第17节(2 / 4)
面为我披上一件衣裳,笑着说:“小姐今日有口福了,沈更衣遣人送了一碟糕来,说是御膳特意做的时令点心,用新鲜桃花研磨为汁调和而制,又撒了新鲜花蕊花末。沈更衣特意嘱咐了,让小姐用玉筷时小心着些,免得衣服沾染了桃花粉不好洗褪。”
我转过身笑道:“沈姐姐那里总有许多新鲜东西。”
棠璃低头喃喃道:“小姐将息好了身子,也会有圣眷恩隆的那一天。”
我扯出一抹微笑道:“你知道我是不愿意的。”
她极懂我的心事,劝道:“这宫里向来不乏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若是小姐一直这么守拙避宠,只怕难免被人欺负。既然现在木已成舟,也就顾不得别的。若是有机会,小姐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靖国府打算。”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她拥着我朝前殿走,檐下稀疏站着几个神色黯淡的宫人,懒懒地注视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雨雾。不及走近,便听见锦心正与人争吵。直转过走到前殿,看见锦心正与一个宫女对峙,地上滚落一地糕点和瓷碟碎片。
棠璃沉声道:“你们吵什么?不知道更衣体弱,见不得喧哗吵闹?”
见我来了,锦心忙道:“玉樱打翻了沈更衣送过来的糕点,奴婢说她两句,她还不服气!”
我不作声,慢慢侧躺在梨花木贵妃榻上,玉樱见我并未出声责骂,当下梗着脖子对锦心说道:“原本就不是我打翻的,为何要我服气?”
玉樱三十左右,原是拥月殿郭充衣的侍女。专门伺候充衣郭鸢绾头盘发,后来不知怎么触怒了郭充衣,一顿毒打之后扔到暴室。也是她的造化,近来不断有妃嫔入宫,皇后体恤,不愿再从民间挑选女子充实掖庭,说是生生拆散一家天伦太伤阴鸷,便让掖庭局选出有经验、过错小的宫人分派到各处馆所当值,玉樱因此分到我的慕华馆。
我看在眼里,默不作声。锦心道:“适才只有你我在场,我刚转身拿茶盏,这碟点心便摔成这样,你还敢说不是你?”
棠璃看看我脸色,温声道:“玉樱,若是你打碎的,认了便是。更衣性子温婉,也不会责罚你的。”
我端着青玉茶盏出神,忆起小太监们给我说过,歌谣中“双生花蕾姿色艳”,说的正是双生姐妹郭鸢、郭芸。郭家是江南织造大家,只因三代伺候过皇帝南巡,因此颇得宫廷垂青。
郭鸢进宫不久便升为从四品下充衣,对于不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女子来说,四品已是登峰造极的位份。相同的容貌,却有不同的待遇,她的妹妹郭芸与她同时进宫,现在不过是个五品贵人,仍屈居她之下。
“棠璃妹妹,你初进宫,只怕还不清楚宫里的规矩。若是我犯的错,我必定承认,若不是我犯的错,我又怎么敢胡乱应承哄骗更衣呢?”玉樱不冷不热道。
好一张利嘴!
听说郭鸢甚是得宠,玉樱在她那里待过不短的时间,眼高于顶也不奇怪。只可惜不该那么没眼色,以为我懦弱可欺,不分尊卑的闹将起来。
我回过神来,见玉樱有恃无恐,锦心气的跺脚。便缓缓笑道:“别说棠璃锦心初入宫不懂规矩,便是我也不太懂的,倒是要向玉樱你好好请教请教。”
玉樱一时愣住,见我仍笑着,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我撩动茶盏盖子,轻轻吹去浮沫道:“我在家中的时候,虽是小门小户,但底下人都知道谦称一声‘奴’以示尊卑有别。如今进了宫才知道原来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宫人宦官只要稍稍有些脸面,就可以在有位份的人面前称‘我’。棠璃是我的近身,位份本来高过你,只因入宫资历浅,如今还要称你一声‘姐姐’。这些个规矩我原是不懂的,想必是我孤陋寡闻。还有些什么我没听说的规矩,玉樱姑姑有了闲暇,不妨一一道来,免得本更衣以后得见龙颜,不懂规矩反失了体面。”
玉樱面如土色,忙不迭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失言,请更衣赎罪!”又狡辩道:“奴婢碰也没碰过那碟点心,之所以口不择言忘了规矩,全是因为锦心诬赖奴婢!”
“诬赖?”我淡淡笑道,“棠璃已经说过,原本你自己认了,我也不会有何责罚,不过一碟子糕点,碎了便碎了,当差久了,谁能没有个失手的时候?”
玉樱仍犟嘴道:“更衣怎么不问问锦心便把这罪名扣到奴婢身上?锦心当时也在,焉知不是她打碎的?”
我心里清楚,锦心在我身边大半年,为人耿直不阿,若是她做错了事,必定如实回报一力承当,岂有为这个撒谎遮掩的道理?玉樱这丫头眼神闪烁,说话避重就轻,点心必定是她弄洒在地的。现在死鸭子嘴硬,不过是欺负我在后宫没有地位,若我不是入宫便封了从五品更衣,只怕更要骑到我脖子上来了!
我见她油盐不进,不免心头火气,随手把茶盏朝地上一撂,冷声道:“说你一句,你倒还出十句来了!我不过敬你是宫里的老人,才跟你好好说了半天,你却一味狡辩!我既为更衣,又是一馆之主,难道连随意处置你一个内侍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慕华馆里约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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