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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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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姐在每一个罐子上都施了镇,所以都硬得很,不会因为磕磕碰碰而碎裂。过了这么多年,罐子应该是顺着河流,被冲到了下游了吧。

所以那些罐子里都是铜铃吗?聂秋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念头,那些活死人不是亲近那条小溪,而是怕它,怕那些铜铃上的气息。

如果是在罐子上施加了镇,当诸鬼叛逃之时他问道。

步尘容却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诸鬼叛逃之时,缘姐和镇鬼同归于尽了。她早就想到了这种结局,所以在接手家主之位的那天,便把刻有自己名字的牌位放在祠堂中了。

聂秋心知戳到了步尘容的痛处,便也跟着沉默下来,抱歉。

步尘容却摇了摇头,和那时缺了半张脸的时候,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聂秋,错不在你。

说完后,她又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在门内听到你们二人的交谈,就知道你们的名字了,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步尘容这副模样,顿时使聂秋想起了那个仍是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

他失笑,无事。

你还记得步尘渊吗?见聂秋点了点头,步尘容便继续说道,诸鬼叛逃之前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他矮楼里的二层三层也从未开过,直到那天夜里。

她顿了顿,才说道:诸鬼叛逃的时候,我因为服下药的缘故,在暗室里昏睡了整整一年,所以不知道渊哥到底回没回来过,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你在外面若是遇见他了,能代我向他问一声好吗?我不求他能回来,只要他还活着就行

步尘容似乎是怕聂秋不答应,到了最后声音已是低得近乎恳求。

聂秋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复,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出另一句话来,你服下药的时候,可曾后悔过?

你可曾像祠堂里那样跪在尸体的身边,失声痛哭过?

步尘容没有怪聂秋的话太突兀,不知是不是一瞬间将他认成了步尘渊,她只是深深地、痛苦又释然地望着他,说道:他们一走,外面就只剩了惨叫声和风声。我把手指塞进了口中,试图吐出那些药来,涕泪交加之间,我却又恍恍惚惚地想起缘姐那时候说的话来她说,生死不过一瞬,尘容,你到时候可怎么办?于是我就咽下了药,药效起作用之前,也再没想过要将它吐出来了。

聂秋哑然。

你姐姐,步家上下若是瞧见你现在的样子,定会以你为荣的。他轻轻说道。

步尘容笑了笑,嘴唇翘起一个活泼又不显张扬的弧度,兴许真是如此。

她又转向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了半天的方岐生,歉意地拱了拱手,劳烦你等了这么久了。

方岐生原本是打算等聂秋和这个名叫步尘容的女子说完了之后再问他的,此时听到她说出这番话来,倒也很客气地摆了摆手。

我在这宅邸里孤身呆了这么久,倒是把卜卦一事钻研透了,算出来的事还有几分准,所以请这位公子听我一言。步尘容用两只颜色完全不同的眼睛瞧着他,说道,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快找到了,莫要心急。

方岐生明显很吃惊,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步尘容,颇为严肃地说道:借你吉言。

步尘容应了一声,然后对聂秋说道:你和渊哥好像,都是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聂秋未置可否。

借刀一用。她忽然伸出手来。

他将含霜刀递到步尘容手上,她轻轻摇了摇刀柄上的穗子,又抚了抚刀身,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手将刀调转了一个方向,划破了另一只手的手臂。

聂秋在她刺穿皮肤的那一刻就想要阻止她,步尘容却是料想到他的反应似的,说了句不必拦我,于是他就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年纪停留在了二十岁的女子,用锋利的刀刃刺破了左臂,就像这不是她自己的手臂似的,毫无阻碍地一路向上滑动,所过之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她的骨头渐渐露了出来,却是像铜一般的颜色。

步尘容将含霜向聂秋手中一递,随即将右手塞进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微微用力,只听见一阵骨节分离之声,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淌下,步尘容却浑然不觉一般,一声也不吭地取下了一截四寸长的骨头来。

她轻轻一挥,那上面勾连的血肉竟是被她轻而易举地甩掉了。

铜一般颜色的骨头,光滑得不似人骨。

铜铃是锁,它就是钥匙。步尘容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她却是笑了,我相信你。拿我的骨去打开那些尘封在罐子里的铜铃吧,叫他们的魂魄归位,好好地投胎转世去。

聂秋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那根还残留了些许温度的骨头。

步尘容将他们二人送到了宅邸的大门处,此时她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据她所说,血肉能重铸,骨却没了就是没了,于是聂秋只见到她用了右手,单手便扭开了那个巨大的绞盘,门顷刻间就放下了,木桥搭在了岸与宅邸之间。

他和方岐生一前一后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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