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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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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魏潜可能会把一切视为自己的责任,但他后来意识到,她暂时地依赖,只是幼崽的生存本能。

为藤蔓支撑起一片天地是魄力,倘若同为大树,却因对方一时年幼便阻止她去经历风雨,是侵犯和剥夺,而他并不想用那种方式去守护她。

两人聊完正事,崔凝便直接回家去了。

坐在马车里,她对崔平香低声交代她明天需要办的事。

翌日,崔凝一早便去了监察司的监狱。

宜安公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人了,不过因着说出一句道门案的证词,暂时留下一条命。

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躺在榻上,头发凌乱,绣着夜昙花的大袖在身侧窝成一团,再无上次见面时优雅从容。崔凝在栅栏外站了半晌,她才懒散的瞥了一眼,言语讥讽,“他竟然这么快就把好朋友的出卖了,什么至交好友,在他心里的分量也就那样嘛!”

崔凝不曾解释,反而问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很确定是符长庚行凶?”

宜安公主轻笑,“我可没这么说。”

“既然真相尚未可知,又何谈出卖?”过去许多年的经历无数亲近之人死亡,崔凝的心已经很冷很静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被情绪冲昏头脑。

她看着宜安公主微微变化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伱大概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告诉我这件事了呢。”

宜安公主目露狐疑。

这件事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消息,连太子都不知晓……

“是谢子清啊。”崔凝没让她猜测太久,“殿下以为,您此刻身陷囹圄,是谁在背后默默出力?”

宜安公主哼笑,“谢子清?我与他那点过节,也值当他大费周章对付我?”

崔凝道,“专门对付您倒是不至于,顺手的事,何乐不为?”

宜安公主蹙眉,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坐起,“是他?!”

近一年来太子的谋划一個个出事,但是每一次细查都是偶然,结果竟然真是有人在背后布局吗?她语气中压抑着兴奋,“谢子清果然有手段。”

这语气并不是欣赏,而是一种莫名地狂热。

例数宜安公主最痴迷的郎君,崔凝隐约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喜欢收集才貌双全的小郎君,反而像是有一种慕强癖。

慕强到一种极致,骨子里便会刻上臣服。

有一颗想要臣服的心,行事便会有局限。她会不断的试探目标,一旦确认对方的实力,令她失望的便会被无情抛弃,甚至践踏折辱,而令她心悦诚服者,她便不敢真正的挑战“权威”。

崔凝正是要她有这种局限。

谢飏敢毫不顾忌地上门挑拨离间,若是不回敬一下,岂不很失礼?

宜安公主已是将死之人,但是死前也未必不能给谢飏找一点麻烦。

至于宜安公主能不能把消息传出去,也正是崔凝想知道的。

谢飏一直在搅和太子的事,很可能无意中得知这个秘密,但他说出此事的时间太巧合了,不得不防着这里被人渗透,她今日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处理此事。她细细查了最近上职的狱卒名单,暗中加强了布防监控。

与此同时,一则传闻在长安小范围传播:符长庚掺和进了一桩八年前的灭门惨案。

消息从监察司传出来,颇有些可信度。原本因为监察司最近的谋反案子牵涉颇广而安静如鸡的朝臣顿时活跃起来,一时间暗中打探的人骤增。

然而打探来打探去,只知道此事证词是出自宜安公主之口。毕竟是直属圣上的地方,众人也不敢把手伸的太长,再想知道也只能憋着。

天色擦黑。

魏潜坐在乐天居的书房里,披着大氅靠在窗边,盯着手里的信许久,黑眸中情绪莫名,隔了许久才沉默地把信纸丢进脚下炭盆里。

火舌舔舐信纸,飞快将上面字迹吞噬干净。

这是崔凝一早命人送来的信,仔细说了自己散布谣言钓鱼的计策。

目前虽还不能确定凶手身份,但种种线索已然指向符家,已经几乎锁定凶手与符家关系极深,其中符危嫌疑最大。

崔凝使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比起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委实不够看,但计谋不在于高深,有用就行。是人都会有软肋,符远无疑就是符危的软肋,不管对于符危本人,还是符危的政敌,这都是一个不错的饵。

魏潜与符远是多年朋友,崔凝没有提前与他商议这个计划,是不愿让他感到一丝丝为难。

他感慨,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魏潜无奈一笑,其实他有什么可为难呢?他很清楚,这件事里有危险的不会是符远。符远只是鱼饵外层那层吸引人探究的假象罢了,真正的饵,正是崔凝自己。

在没有更多线索之前,没有人能把罪名定死在符远身上,然而想知道他是如何掺和进灭门案,第一个查到的便会是崔凝——一個亲眼目睹现场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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