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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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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申屠侑竟然点点头,“姑娘也听过?”

云乘月不大笑了。她蹙起眉,半晌才吐出一句:“之前薛无晦也说有个什么飞仙,只是他忘记了。”

一个人忘记可能是偶然,两个人忘记呢?何况都是曾经的大修士,作为死灵也非常强悍。

云乘月心神转动间,也自然而然修复好了申屠侑的大半伤势。

申屠侑看看自己的双手,试着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有些迷茫地按住自己的胸膛——再也不会起伏的胸膛,所以实际上他没必要呼吸,但他好像不太习惯。

云乘月问:“如何,可以离开了么?”

申屠侑点头:“应当没问题……只是,还需要先解开执念之源。”

云乘月一怔,才想起自己还抓着那枚“懦”字。刚才她为了行动方便,顺手把它放在一边,只用自己的灵光当绳索,系在腰上。

她伸手一捞,将“懦”字重新抓住,递给申屠侑。

“喏,解吧。”

申屠侑看看字,再看看她,有点尴尬。

“姑娘,其实,我也不能自行解开执念之源……”

“什么?”云乘月一惊,“那我们怎么出去?”

她能感觉到,四周空间都隐约和这枚黑色书文相连,也与面前的申屠侑相连。

申屠侑继续尴尬:“等执念解开,自然可以……”

云乘月皱眉,催促道:“那你把执念解开一下。”

申屠侑:……

“姑娘,如果执念这般容易解开,也就不叫执念了……”

云乘月忍耐地动了动眉毛,接着吐出一口气:“行,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解开?说穿了,你究竟为什么会有‘懦弱’这个执念?”

申屠侑沉默地站着。纵然身形已经缥缈,面上也带着森然鬼气,他也还是站得笔直。

“大概……大概我是觉得,都是我的懦弱害了她,也害了那一半定宵军的兄弟。”他闭上眼,露出痛苦之色,“我是个懦夫。”

“当年,其实……”

申屠侑简单地讲了讲当年的事。

……

千年前的时代,是一个壁垒分明、等级森严的世界。神鬼异族窥视中原大地,但饶是如此,人类自己也不肯放弃作践自己。

最低等的是战俘、奴隶,而后是家仆,再后是流民,接着才是普通庶民。再往上,才是各阶贵族。

出身流民的申屠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卑贱。

他目睹过母亲被人拖去草丛里随意摆弄,而父亲还要在一旁伏地伺候;他见过亲生姐姐被贩卖时的眼泪,也记得后来听闻某家女奴被奸杀的消息。

每当这时候,父母都说要忍。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因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也缺少任何头衔的庇佑。

他们像一群惶惶不安的牲畜,被天灾驱驰,被战乱驱驰,也被人祸驱驰。

所以,他一直知道,要想活下去,就需要忍耐。

遇到乐陶的那一次,他正直面自己的命运。他还记得那是一次旱灾,身边的人吃完了所有能吃的东西,最后就只能吃原本不该吃的东西。

吃自己的孩子太痛苦,所以要易子而食。

当时,他被捆在火边,呆呆地望着火苗,还要那口薄薄的大锅,心里想的居然是,吃他居然要用这么大一口锅,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乐陶其实记错了。她总是记着,当年他要被煮了,但那是旱灾,哪儿来的水?一群流民,又哪儿来珍贵的铜锅?

他还记得,当乐陶走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忽然就跪倒了一大片。他们在发抖,也在不安,并且用这种不安掩饰着背后的饥饿与凶狠,还有野狗一样的窥视——饥饿的流民们总是用看待食物的目光看待一切,哪怕对方是个漂亮整洁、牙齿洁白的贵族少女。

但当乐陶散出一点修为后,在沉重的压力下,一切窥视都消失了。

他记得自己仰望着她。那一瞬间,他居然以为她是来吃他的,并因此感到心满意足;被这样一个浑身都是光晕的人吃掉,应该是他最好的结局吧?

他这样想,却没想到她牵起了他的手。

从此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她。

其实从那天相遇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想要叫她的名字。当时他还是个不通礼仪的野蛮人,想叫她的名字,也只是想告诉她,她很漂亮、他很喜欢她。

但当他低头看着自己赤礻果而粗糙的脚,丑陋的大肚子,还有肮脏褴褛的衣衫,再看她干净的笑容时,就油然而生一种胆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暗暗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都跟在她身边。

他想要一直看着她。

往后的日子,无论是念书、学习兵法,还是日日夜夜的操练,他总是最刻苦的那一个。别人做十遍,他就做一百遍;他很怕自己没用,被她丢下。

当年他就是因为没用,而被拿去给人吃掉,如果他以后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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