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3 / 3)
蓉娘差点要叫‘阿弥陀佛’,跺脚道:“祖宗别说了,同她说个什么劲儿,打小没娘的丫头,怪可怜的,只有个爹,揍她拧她只能受着,要是认了这爹是个坏的,这世上不就没人对她好了?”
“你才可怜!”蛐蛐儿被说中痛楚了,拼命跳脚嚷着。
“你可怜。”蓉娘抱臂反驳。
“你可怜!”
“你可怜。”
“你可怜!”
蓉娘没再说下去,因为蛐蛐儿他爹秦三从后头过来了,往她后脑狠狠拍了一下,要她去煮面。
蛐蛐儿踉跄了几步,捂着脑袋有些懵。
秦三见蓉娘倚在门边呢,又冲蓉娘笑,蓉娘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释月拈起油旋小笸箩里盛着的酥皮碎屑吃着,很纳闷秦三怎么还没叫酒醉死?
一碗羊汤,老丈只吃了半个油旋,可不是他吃不下了,只是想留着带回去给老婆子吃。
蓉娘瞧着天色渐晚,就道:“你赶这时候回去,铁定是黑在路上了。”
“我老汉不愁。”老丈乐呵呵的笑着,说:“这街后头不就是花市吗?战打完了安生了,又招了好些人,我不少同村的在里头做花匠小工,我去借一宿不难。”
栓春台天干物燥,自前朝起就很重视水道相通,依着城外的红崖湖和黄带河,用大渠引水绕农田,又用小渠引入城中方便百姓取用,也做灌溉花草之用。
不过一年里只春夏有水,大渠除了入冬前还有一次冬灌之外,其余时候天干它也旱,所以渠里的水格外珍贵。
长街左右就有两条小渠,一条灌溉淘洗,一条吃水浣衣,盖不能混淆了,否则叫人从街头打到街尾,可是丢脸又不占理。
眼见着雨季快到了,昨个还见个花铺的掌柜指使小工去清扫沟渠呢。
老丈同蓉娘道了谢,挑起扁担走过来,仰望着那随风摇动的店招,就见上面画了一只大大的油旋,金黄饱满,酥皮落屑,瞧上一眼,也觉满嘴油香。
“真好啊,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也瞧得明白了。”老丈说着见食客登门,赶紧避开。
食客喊道:“释娘子,请你家郎君做六个油旋来,俩个夹驴板肠,一个夹猪头肉,三个素饼。”
释月拨了食客付过来的一小粒银子,挑起小秤一称,倒找回去两个铜子。
油旋有做好烘在炉子里的,方稷玄拈起一只,入刀剖开,长筷从温炖着的锅子里夹出驴板肠和猪头肉,依样切碎,用刀一撇,塞进饼心里,再浇上半勺肉汤,真叫一个饼酥肉香。
食客接过来就挑出一个驴板肠馅的大咬一口,比了比大拇指,道:“吃了这么多家,就数你这的驴板肠裙边厚又绵烂,我老爷子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我大姐说买参续着,我二哥说准备白事,我呸,我就买一驴板烧油旋回去,瞧着吧,拿着在老爷子鼻子底下绕一绕,登时就能窜起来撵着我追打了!”
释月没忍住笑起来,短眉毛大圆脸的食客边笑边往外走,道:“瞧瞧,一笑多好看呢,我爹要真叫你这驴板肠医活了,改天给送个‘饼到病除’的匾来。”
栓春台这黄沙天里,形形色色的食客也挺有趣。
释月绕开屏风往后院走去,院墙里榆钱成串,槐树花苞待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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