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1 / 2)
“留吁家本是马奴,是先祖救了先王的性命,才除了奴籍,族人得以从军,靠着战功步步高升。”
留吁鹰现在能拿稳南征军的兵权,一半是因为他姓留吁,过去这几十年,族中子弟为长狄开疆辟土;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去岁在北境诛灭了谢家,夺了大片大景领土,战功显著。
“去年,长狄先王薨逝前曾在病榻上亲口许下承诺,谁能拿下中原半壁江山,谁就可以得封领地,成为长狄的第十个亲王。”
“可是,九姓亲王愿意出现第十个亲王吗?”
顿了顿后,顾非池接着道:“一旦元帅战败,元帅觉得九姓亲王会不会落井下石?”
答案是,会。
留吁鹰的唇角抽动了两下,连目光也闪了闪,又强行绷住了脸,尽量不露声色。
长狄的九姓亲王早就形成了一种平衡,一旦出现第十个亲王得封中原领地,就势必会压其他九姓亲王一筹。
去岁与金鳞军的那一战,长狄亦损失惨重,至今还未缓过劲,九姓亲王大都反对继续南征,也正因为此,南征大军才会暂时止步于北境。
顾非池寥寥数语就点出了要害,他对长狄的格局太熟悉了。
熟到,仿佛常年在与他们打交道一样。
留吁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沉沉地轻轻击掌道:“顾世子这是认定了本帅会败?!”
“呵,世子还真是会开口说大话!”
面对留吁鹰的挑衅,顾非池面不改色,屈起尾指放在唇间吹了声清脆的口哨。
“啁——”
碧蓝的上空立即响起了一阵嘹亮的鹰啸声,一头雪白无瑕的白鹰不知道从哪里展翅俯冲了过来,尖锐似钩的鹰爪上还抓着一只灰鸽子。
白鹰在他们头顶上方绕着圈子,发出阵阵亢奋自得的鹰唳。
留吁鹰先是一个怔神,跟着眉棱猛地一跳,目光落在鹰爪中的那只灰鸽上。
不对。
这鸽子上的黑色脚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下一刻,白鹰突然松开了利爪,把那只蔫哒哒的灰鸽随意地往留吁鹰那边一丢,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接到,就径自飞向了顾非池。
双爪稳稳地停在了顾非池的左肩上,亲昵地蹭蹭他的鬓发,发出亲热的“咕咕”声。
暖呼呼的鸽子落在了留吁鹰的掌心,留吁鹰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有刹那间的空白,呆了一瞬。
他就在想,怎么有好几天都没有长狄和北境来的飞鸽传书。
这是连鸽子都被截了?
他们长狄也喜养猎鹰,可没有哪家鹰是专对着鸽子逮的啊!
留吁鹰绷紧了脸,定了定神,才低头去看手里的那只信鸽。
信鸽的那个脚环上刻有代表长狄的狼首,此环没有断口,是在幼鸽时戴上去,除非把鸽脚砍了,不然这脚环是取不下来的。
就算是有人用杀鸽的手段把脚环取下来,也戴不进另一只成年鸽子的脚上。
这个脚环代表着这的确是他们长狄的信鸽。
脚环上系着一枚信筒,以盖有狼首的大红色火漆印封口,完整无缺,信筒还没有被动过。
留吁鹰飞快地扭开了手指头大小的竹筒,完好的火漆印随之碎裂。
再取出了竹筒里那折成了细长条的的绢纸。
留吁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抬眼瞥了顾非池一眼。
顾非池漫不经意地抚着白鹰,白鹰抖了抖下羽翅,示威地对着灰鸽叫了一声,灰鸽在留吁鹰的手里瑟瑟发抖,似乎随时会晕厥过去。
留吁鹰暗暗地咬着后槽牙,打开了那折成长条的的绢纸,定睛一看。
一行行熟悉的狄文映入眼帘——
六磐城、银川城和平洛城三城相继失守,南征大军已经退守到了兰峪关。
他那褐色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
原来不是顾非池认定了自己会败,不是顾非池在说大话,是他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出兵了!
刹那间,留吁鹰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性——
“谢无端呢?”
留吁鹰的声音艰难地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额角、脖颈间的青筋乱跳不止,整个人更是绷得紧紧。
顾非池轻抿唇角,笑而不语。
见状,留吁鹰心头有了答案:也就是说,谢无端又去了北境!?
留吁鹰死死地盯着顾非池的眼眸,右手攥紧手里的绢纸,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汉人不是最重守孝吗?!
谢以默才死了大半年,谢无端不是还要守两年多的大孝吗?!他不去谢以默墓前结庐守孝,跑北境去做什么!!
七月时六磐城被一把大火烧毁,谢以默的头颅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王上雷霆震怒,连发了三封急信,令他务必守好北境。
而现在,银川城和平洛城又出了变故,战报一旦传回长狄王庭,九姓亲王怕是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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