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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庭春 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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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筝牵起唇角,不由笑了。

——也是。

他随军去“历练”,是特特拖请相熟的官员一路照应着的,哪里需要真的去摔打锉磨。

望着明筝的笑颜,梁霄有一瞬失神。

他记忆中的明筝,年轻明艳,可总喜欢板着脸,不是催他读书,便是劝他长进。初成亲那会儿,他贪恋床笫,想抱着她多睡上那么会儿,她偏不肯,天不亮就收拾整齐,早早侯在外间,催他一块儿去上院问安。

他喜欢她颜色妍丽,又恨她古板不解风情……

屋里众人见梁霄怔怔望着妻子,不由都笑了。明筝面颊微微染了抹酡红,退后半步行了全礼。“二爷安好。”

梁霄点点头,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指尖,心知不妥,强自按住冲动,指头搭在蝠纹玉带扣上,捏得指节泛白。舌尖打个转,带些依恋意味地喊她名字。

“阿筝,你瘦了。”

当着外人,不好太过亲昵。单是一个称呼,就叫她脸色越发晕红。

梁霄知她最要脸面,再不敢多说半句。

好在屋中来客不断,转瞬就将夫妻俩之间那点不自然盖过去了。

梁芷萦等均回门来,重排筵席,举家为梁霄庆功接风。

明筝是最不得闲的一个,她要待客,要吩咐人,要拿主意,要看顾大大小小的事。梁霄被粱霁喊去外院,自有外院的无数宾客等在那里。从战场上滚一圈回来,好比佛头镀了金身,功劳簿上添几笔,落有他的名姓,朝廷从此便得念着他这份劳苦。

直到亥末时分,夫妻俩才有机会独处。

梁霄饮了许多酒。明筝在外间和管库房的婆子交代事情时,他就半倚在帐边,透过内室半卷的珠帘打量着她。

乌发如墨,肤色胜雪。

他望着她怀抱账册从外走进来。

她停在数步外,眉目在灯色下越显柔媚。

他从清早见到她那刻心底便窜起的火苗一瞬燎原。他哑着嗓音唤她,“阿筝,阿筝。”温润如玉的公子背着人,声音里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颓靡味道。

手里的卷册散落一地,明筝被他钳住手腕朝床铺倒去。

“阿筝,太想你了……”

绵绵情话不绝于耳。明筝不自在地朝内躲避。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如此煎熬漫长。就在昨天,她还以为他们会拥抱着说上一夜的相思。以为自己会激动落泪。以为久别重逢,该是令人沉溺无法自拔的狂热欢喜。

却不是。

她始终冷静。始终清醒。

她没提昨晚那个令他进退失据的安娘子。

他也没提三年多前那个她无从解释的误会。

帘外春雨缠绵。

水滴打在头顶的蓬檐上,发出空落落的声响,令陆筠觉得格外烦乱。

终于听见马蹄声,他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开几许。

侍人撑伞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至他面前,“侯爷。”

他点点头,提步跨上车。

身后女声迟疑,唤他:“陆哥哥?”

陆筠没言声,甚至不曾停顿。

车帘垂下来,他线条冷硬的的面容被遮住。雨点声中,他稍嫌低回的嗓音隔帘传过来。

“郭逊,你送她回去。”

撑伞的侍人忙低声应答,拦住妄图靠近马车的少女,“郑小姐,侯爷饮多了酒,身体不适,望您海涵。”

口中言语客气,可无论少女怎么闯也避不开他的阻拦。

车中,陆筠紧蹙的眉头松了。他觉得疲倦。

疲于应付,这一场场精心谋划的遇见。

雨还在下,嫩绿的柳条被洗刷得越发明翠,水儿胡同外一树丝樱早早绽开,只是花朵娇柔,耐不住雨打风吹,粉白花瓣零落满地。

洁嫩的花一夜之间染尽污泥,安如雪对窗望着那飘零的花雨,只觉冷寂凄清。

那个原本夜夜属于她的男人,此刻怀中揽着谁,在做着怎样的梦呢?

她抛了一切奔赴入京,得到的便只是敷衍的一句。

他说:“再等等。”

要等到何时,还要她如何委屈?

水声潺潺,窗外雨打芭蕉,像在地板上洒了把豆子,一粒一粒弹起又坠落。

明筝觉着自己也在跟着那雨点的节奏不住下坠着,她耐着男人陌生的气息,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过去两人恩爱时的记忆。

她咬唇不吭声,那回忆断断续续,许是隔着太久远的距离,竟一时串联不起。

梁霄垂眼见她偏着头,额角清浅一层香汗,长发柔软地散在枕上,雪白脸庞莹润,乌黑墨发的发光。梁霄几乎要醉在这灯下、仿佛回到初成亲时那般欢喜。

他一时忘情,伏低下来想覆住她精巧的唇。

她眉头蹙起,下意识掀开眼帘望来。

她冷静的没掺杂半分愉悦的眸光,像一束冰锥,猛地扎穿他的心脏。

梁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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