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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文既然要瞒着章敬康来约晤秦有守,那么这一约会,必不为章敬康所赞成,那是不用说的。事后他知道了这回事,对秦有守或许还会谅解,因为那是李幼文提出的约会。可是李幼文并没有请秦有仪和她也去相见,贸然跑了去,似有故意窥探别人隐私的嫌疑,怕章敬康会生出误会。
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高贵小姐的身份。在秦家兄妹心目中,她跟李幼文是情敌,特意跑去看看李幼文是什么样子,似乎太重视“情敌”了,大可不必!
因此,下课以后,秦有仪又找她谈这事时,她很固执地拒绝:“我不想去,而且劝你也不必去。”
“为什么呢?”
她不便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答道:“我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你是怕章敬康知道了不高兴吧?”
秦有仪真厉害,但也太心直口快了!就是温柔敦厚的蔡云珠,对于这样口没遮拦、直抉其隐,也不免感到愠然。她打了秦有仪一下说:“你什么事都知道,就不知道你自己。”
“我怎么啦?”秦有仪看出她的神色不对,讪讪地强笑着。
“你不知道你自己太聪明了!”
这等于骂她浅薄。秦有仪倒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她,内心生起深深的警惕。
这一来,秦有仪扫了兴,一个人也懒得去看李幼文,告诉她哥哥,取消前议。
秦有守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到了星期天,一个人到省立图书馆去赴约。
在楼上的阅览室中,十二三个人在看着书,女的只有五个,一个个看过去,在末尾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发现了臂上贴着胶布的女孩子,不知道在看一本什么书。她垂着眼,仿佛很用心的样子,脸型看不清楚,但可确定的是,生得十分文静秀气——这不像是秦有守所了解的一般太妹的神态。他倒感到有些疑惑了,怕弄错了人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她抬起头来,那双灵活的眼珠,很快地盯住了秦有守,表示她正有所待。
这就不会错了!秦有守很从容地走上前去,问道:“你是李小姐?”
“是秦先生吗?”李幼文也问。
“是的。”秦有守说,“李小姐来了一会儿了?”
“刚到不久。”她笑笑说,“秦先生接到我的信,一定很奇怪吧?”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地址?”
“那是我从敬康那儿打听来的。”
秦有守听到她非常自然地直呼章敬康的名字,心想,他们的交情,确是很不浅了。
“最近常见到敬康吗?”他问。
“这一向很少见面。”
“是的。他快毕业了,很忙。”在秦有守,自以为这句话有两层用意,一层是同意她的话,解释他们不大见面的理由;另一层是暗示她章敬康快毕业了,最好不要跟他见面,免得分他的心。
李幼文沉默了。显然,谈话已触及主题,她需要考虑,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谈到个人情感上的重要问题,应该怎样措辞才比较合适。
图书馆是该保持肃静的地方,他们的谈话,妨碍了别人,对自己也很不便。这一点他们都发觉到了。
本来李幼文要选这样一个地方,唯一的目的,是想避开秦飞和他的党羽——也是她的同伙。他们那些专门跑弹子房、咖啡馆的人,是从不上图书馆的。
而现在,她不能不考虑换个地方了。
当她在踌躇瞻顾时,秦有守先做了提议:“李小姐,我请你去喝一点冷饮,好不好?”
看来只有这样办,她点点头,把借来的书去还了,跟着他一起离开图书馆。
他们沿着新生南路,一直走了下去,彼此还有些陌生,而且是走在路上,所以都没有说话。走到仁爱路口,秦有守又提议,搭零南路到台大附近,那里有许多清静的冰果店,可以久坐细谈。
李幼文还有些踌躇,台大是秦飞一个主要的侦察目标,可能会有“弟兄”在那里,但转念一想,不是跟章敬康在一起,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车子走到半路,李幼文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说:“你带我去参观参观你们的学校,可以吗?”
“当然可以,而且很欢迎。”
说是参观,实际上她是要找个“安全地带”。从被称为“情人路”的新生南路三段,进入台大的侧门以后,她只往冷僻的地方走去,找到一处人少的地点,站住了。
秦有守已了解她的用意,同时急于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便说:“李小姐,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下吧!”
两人坐在一棵大王椰旁的草地上,看来像一对情侣。李幼文一向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劲儿,而此刻却有些忸怩。在大学的校园里,那些夹着厚厚的西书,与她年龄相仿佛的女孩子,无形中都构成一种压力,使她产生自惭形秽的感觉,并且对章敬康也有一种以前所未想到过的看法,她觉得章敬康跟她之间有着一段很长的距离,她应该尊重他的学识,在情感上做更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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