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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观察笔记 第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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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张洛,但这一回,她内心却没有一丝胆怯。

“你虽然姓张,但你是张先生的亲族吗?”

张洛沉眸。

杨伦忙走出人群呵道:“婉儿,不要放肆。”

杨婉转身朝杨伦看了一眼,“杨大人,我是尚仪局女使,理内廷礼仪,丧仪拜祭之礼的错漏,不能过问修正吗?”

杨伦气得胸闷,她显然没打算给他面子,甚至不打算给在场所有人面子。

杨婉再一次看向张洛,重复道:“张大人是张先生的亲族吗?”

张洛先是沉默,而后冷声道:“不是。”

“今日张先生的亲族不在,唯亲之人,只有他唯一的学生,你们却逼人跪求,不容他拜祭。这是什么大礼,你们寒窗几十年,就是为了此时高人一等,党同伐异吗?”

张洛沉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杨婉曲膝行礼,“若我言辞冒犯,甘愿受责。”

几丝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入她的口中。

说完将才的那一番话,她忽然有一些恍惚。

这个场景她好像是第一次经历,却又好像经历了好多次。

在无数个研讨会上,她都是这样孤独地站着,面对一群严肃的人。那些人其实也并没有错,也是埋首故纸堆一辈子,坚守自己学术观点的研究者。只是他们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她背后的那个人。比起当年,她拼命地想要把邓瑛形象重新拼组在他们面前,拼命地要修正那些对他成见颇深的观点,拼命地维护住一个已故之人的身后名。

如今,她保护的是邓瑛真正的尊严。

他活着,他就站在她身后。

不是历史长河里的虚像,也不是她孤独的执念。

杨婉喉咙有些发哽。

如果不是从六百年之后回来,邓瑛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后来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后人,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陈他无法开口之情。

晴翠琉璃(四) 我要牵着你的袖子走。……

邓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婉,心下一阵说不出的寒疼。

就在会极门上,她还为了躲避郑月嘉的大礼而藏到他的身后。

此时他也想要去把她拉回来,拉到他身后。

可是他也同时发觉,一直以来,杨婉的勇气和恐惧好像和所有人都是相反的。

“呵。”

张洛低笑,令在场的很多官员胆寒。

他从石阶上走下来,地上的雨水被他踩得噼啪作响。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杨婉面前,“受责是吧,受什么责?”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返过刀柄猛地劈向杨婉的膝弯。

杨婉没有防备,立时被他的力道带到了雨地里。

令她失声的疼痛从膝弯处传来,然而她也同时发觉,张洛应该没有用全力,不然就这么一下,她的骨头大概已经碎了。

“杨婉!”

张洛听到邓瑛的声音,头也不抬,提声对身旁的锦衣卫道:“把那个奴婢摁住。”

继而转身对杨伦道:“这是她冒犯上差的教训。”

说完命人牵马,翻身上马背,低头对邓瑛掷下一句:“你们两个,龌龊至极。”

“张洛你给我站住!”

杨伦见他打马,立即要去追,杨婉忙唤道:“别去追”

说完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邓瑛忙扶住她的手臂。

杨伦在旁情急呵道:“谁准你碰她的!”

邓瑛一怔,杨婉反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别傻乎乎地松手啊,你松我就摔了。”

邓瑛忙道:“好,我不松,你站得稳吗?”

杨婉试着站直腿,忍疼道,“还行,还能走,他没用力,我就是摔了一下。”

杨伦见杨婉拽着邓瑛,也没好再对邓瑛说什么,转而抬声骂道:“这个北镇抚司都快没了王法了。”

杨婉苦笑,“他不就是王法吗?替天子执法。”

杨伦道:“是这个道理,可是走到极处就是个疯子,谁能限制得?”

杨婉听完这句话,不由看身旁的向邓瑛。

贞宁年和靖和年两代皇朝,一直是身为东厂厂督的邓瑛在和锦衣卫制衡。

杨伦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谁”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总有人能制衡他的。对吧。”

邓瑛发觉,这句话她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却不想让她失望。

“对。”

他本能应了这么一个字。

杨伦到没在意二人的对话,弯腰想要查看杨婉的伤势,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露皮肉,只得轻轻捏了捏她的腿,“真的没事吗”

杨婉咬牙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有点肿。”

邓瑛对杨伦道:“对不起,杨大人,我任凭处置。”

杨伦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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