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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观察笔记 第6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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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对她叮嘱过她一句:“无论我在南方情状如何,都不可让宁娘娘知晓。”又见宁妃神色担忧,便勉强笑了笑,应道:“没有消息便是一切平安,娘娘不要担忧。”

宁妃摇头,“可是,我今日听福庆公主说,荆国公病重,是因江南清田而起。”

杨婉欲言又止。

荆国公的爵位是先帝所封,其家族在南方根基深厚。

杨伦清田策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世家地主漏税的隐田全部挖出来,然而这些大族要么像荆国公一样,与皇帝攀亲,要么就背倚京城高官。杨伦在南方的政治处境可想而知。

“等福庆公主出了宫,或许就好了。”

杨婉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宽慰之言,接着又道:“娘娘,您万不能在陛下提到哥哥的事。”

“姐姐明白。”

宁妃掐着自己的手腕,“可是姐姐心里不安,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娘娘什么都不要做,这几日一定要照看好殿下,还有,千万不要和延禧宫有任何来往。”

“延禧宫?”

“是,这几日延禧宫风头太盛了,咱们避一避吧。”

宁妃点头道:“你不说姐姐也明白,哦……”

她想起自己只顾问杨婉,忘了她今日尚在当值,忙摁了摁自己的前额,

“姐姐是不是绊住你了?”

“倒没有,我今日差事了结得早,只差回去盖印了。”

宁妃道:“行……那姐姐不耽搁你,你去做事吧,姐姐回承乾宫了。”

杨婉让到道旁送她,直到她转过咸安宫的宫墙角,方直起身继续朝尚仪局走去。

尚仪局里此时只有司宾和司赞两位女官及几个女使在,姜尚仪和司籍女官皆不在。

“姜尚仪她们呢。”

司赞女官抬头应道:“胡司籍去经籍库点查去了,至于尚仪大……应该是去司礼监了,今日做了糟菜,每回做糟菜,尚仪都会亲自给老祖宗送几罐过去,老祖宗牙口不好,别的克不动,吃那个最受用了,你坐着等会儿吧。”

杨婉已经不止一次地从这些女官的话语中,听出她们对何怡贤的敬重。

今日将好闲,她索性坐下来接了一句道:“尚仪对老祖宗真好啊。”

两位司级的女官相视一笑。

“老祖宗对我们这些人,是没话说的,大家刚入宫的时候,都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要不是老祖宗的恩待,还不知道要多少罚。尚仪大人刚入宫的时候,家里的母亲病故,她父亲又不肯拿钱出来安葬,老祖宗听说以后,拿了十两银子给胡襄,让他亲自帮着发送,尚仪这才认老祖宗做干爹。”

杨婉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尚仪那样的人为何会对司礼监如此恭敬,现下才知,有这样的缘故。”

司赞女官放下手中的公文,“我们入宫来做女官,各有各的苦衷,相比我们,那些内侍就更可怜了,哪一层的主子对他们不是非打即骂的,要不是老祖宗明里暗里地护着,还不知道要惨死多少。”

她说完看向司宾女官道:“所以,上回邓厂督在司礼监受杖,我们不都挺诧异的。老祖宗虽然也责罚下面的人,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吓唬就算了,把人打成那样,还真是第一次。”

司宾接过话道:“他定是做了乱了规矩的事,才受那样的责罚,老祖宗那个人,只要底下人不破他的规矩,他就把咱们当自个的子女担待,但要破了他的规矩,那他也是不饶人的。邓厂督……是太锋芒了些,你们说,东缉事厂那个位置,哪里是他该坐的。”

杨婉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没有出声。

司赞女官见她低头沉默,也觉得她们在杨婉面前说得有些过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们也不是故意当着你说这些,说给你听,也是希望你能劝劝邓厂督,头顶上有庇护,那就是天,干什么要去掀了天呢,到时候天塌下来压人,受苦的还是自己,是不是。”

杨婉听完,却连假意地点个头都觉得有些困难。

这无疑是何怡贤和整个内廷的宫人们长期磨合出的相处之道。像一种扭曲的“亲子”关系,用“恩惠”强迫“子女”屈膝跪拜。但就是这样的行为,在那个年代的内廷,却得到了包括姜尚仪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认可,更令杨婉难受的是,他们认为邓瑛是一个异类,所受之罪,皆属应当。

“我觉得邓瑛挺好的。”

她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司宾女官叹道:“那是他对你好,你才这么说。不过杨婉,你要是真维护他,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他日后在陛下面前要真有个过错,老祖宗不担待他,他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杨婉没有再说话。

其实站在这两位女官的立场上,她们对杨婉说的话已经算是很诚恳的了,杨婉深知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言龃龉。但她还是不愿意曲意逢迎,只得咳了一声,避开她们的目光,抬头朝窗外看去。

渐近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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