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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观察笔记 第6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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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们见张洛没有发话,也不敢阻拦,不多时,杨婉便被两个厂卫架了出来,覃闻德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身上破碎的囚服,差点没骂娘。

“先……那什么!先去外面叫宋掌赞进来。”

宋云轻是被邓瑛请求后,跟着东厂的人出来的,她知道进了诏狱要受苦,可是却没想到竟这样惨烈,看见杨婉身上的衣衫,忙脱下自己的褙子裹住杨婉,“你们别碰她,我来扶她出去。”

杨婉睁开眼睛看了宋云轻一眼,孱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宋云轻道:“邓督主让我来的,你先说别说话……你……”

她说着说着,竟自己哭起来。

杨婉轻声说道:“别哭了。”

宋云轻啜泣道:“你自己还不是在哭。”

“我那是疼的,你哭什么……”

“我……我是从来没看过把尚仪局的人打成这样的,我见了都这样,邓督主,还有宁娘娘看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杨婉咳了一声,“邓瑛呢……在哪里啊?”

宋云轻抹了一把眼泪。

“他今日在御前当值,你被带走之后,姜尚仪和我都没了主意,尚仪去求了皇后娘娘,娘娘说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了北镇抚司审理,她也不好再开恩。我只好在养心殿外等,还好等到了邓督主出来取内阁的票拟。我也不知道他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总之,东厂的厂卫过来找我的时候,说的是要接你回来。才多久功夫啊……”

她的哭腔有些颤抖,“就折磨成这样了。”

杨婉拍了拍她的手背,暂时安抚住她,抬头对覃闻德道:“覃千户,现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覃闻德道:“我们现在带你回内东厂,但是内东厂没有监禁之所,督主说,先将你安置在内东厂西面的值房里,但是你不能随意走动,因为陛下也许要亲审你。”

她说完,伏下身,亲自给杨婉当马车下的脚凳。

杨婉见他如此,便不肯上前。

覃闻德道:“我们平日受督主的恩惠多,督主看重你,我们也就看重你。不敢冒犯你,当个脚垫子还是可以的,踩着上吧,宋掌赞,你扶稳当些。”

杨婉这才忍痛爬上马车,宋云轻用毯子垫在她身下,让她好伏下来。

覃闻德亲自驾车,为了不让杨婉受苦,行得比平时要慢。

大明京城的物影从车帘上逡巡而过。

杨婉很庆幸,覃闻德给了她这样一段安静的时间。让她可以安心地去认知自己身上的这些伤。

刚刚来的这个时代时候,她还不习惯这副别人的身子,在南海子里走路摔跤,甚至嫌弃大明女性的文弱,可是如今,这一顿鞭刑让这副身子的五感和她的精神紧密地牵扯在了一起。她害怕,她痛得想死,她忍不住去向一个曾经对她来说不过是纸片的人求饶。

如果说,写笔记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个现代人边界感,把自己和这个时代的痛苦割裂开来,那么现在她好像做不到了。

她想要的东西,想要见到的人,此时都是具体的。

她想回到安静干净的居室,脱掉这一身屈辱的囚服,擦洗伤口,好好上药,然后睡觉,吃药,养伤。

她想见到邓瑛,即便同床而坐,她也不用再敬他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想要这个人的温柔和悲悯。

独住碧城(九) 我也没想走。

内东厂在混堂司的北面,和司礼监一样,只是内廷的一个衙门。

邓瑛掌东厂的头一年,东厂只有监察和抓捕的权力,并不能对人犯进行关押和审讯。杨婉被看守的地方是内东广西面的一处空置的值房。厂卫将杨婉带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起了高热,身上的伤口经过一路的颠簸血渗不止。然而值房里此时连一床干净的被褥都没有,宋云轻只能撑着杨婉暂时在榻上靠下,走出来对厂卫道:“我回一趟五所,去给她取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抱一床被褥过来。”

覃闻德道:“承乾宫将才使了人来问,这会儿已经回去替她取衣物了。”

宋云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覃闻德朝里面看了一眼,“虽说这是我们东厂的地方,但她毕竟还是人犯,你也不该久留,以免给我们督主,还有你自己留下话柄。”

“我明白。”

宋云轻抬起头,“容我帮她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吧,也就这件事情,这里没人做得了。”

正说着,承乾宫的内侍抱了衣物和被褥过来,一脸情急地对宋云轻道:“娘娘和小殿下不能过来,听说动了刑,都急得不行,奴婢得亲自问掌赞一句,杨掌籍伤得怎么样了。”

宋云轻接过衣物,鼻腔便酸潮起来,但她毕竟入宫多年,知道不要火上浇油的道理,忍这哭腔答道:“你就回娘娘,虽然伤得不轻,但索性都是皮外伤,如今不热不冷的,养起来快,请娘娘保重自身,切莫过于忧虑。”

那内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得您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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