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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观察笔记 第17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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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伸出手,轻轻搂住杨姁,“姐姐,我觉得,我可以去见邓瑛了。”

“是。”

杨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你可以去见他了,让他好好地坐着,听你说话。”

杨婉轻声问道:“姐姐知道我有话要跟他讲吗?”

杨姁抬起头闭上眼睛,想起文华殿前那最后一面。

鼻腔发烫,喉咙梗塞。

她忍住声中的颤意,含泪道:

“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1)抄本:和刻本对应,人抄写的版本。

(2)总宪:左督御史的称谓

竹纸雕心(四) 我是为你而活的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转眼过了中秋,秋深天干,京中的梧桐一夜之间便被卷空大半。天气陡然转冷。

诏狱给在押的犯人更换夹絮的囚衣。

邓瑛被暂时解开了刑具,他坐在角落里,小心地揉按手腕和脚腕的淤伤。

就要到行刑的日子了,他不想到时候在刑场上行动不便,过于失仪。

一个年轻的狱卒趁着领头的不在,悄悄倒了一杯自己喝的热茶,递到邓瑛面前。

茶闻起来虽然不是很贵,但却很香。

“这是……”

邓瑛揉着手腕不解地抬起头。

狱卒看着牢室外头到,“你喝一口吧,没人过来。”

邓瑛双手接过热茶,捧着喝了一口,颔首道谢,“谢谢。”

那狱卒笑了笑,“你也挺可怜的。”

“承蒙怜恤。”

说完不禁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二了。”

“很是年轻。”

那狱卒点了点头,“听说你也很年轻,之前是官宦人家出身,还曾经是个进士。”

邓瑛垂眸应道:“是,但如今已经没有功名在身了。”

狱卒道:“我之前在家中也读过书,不过不如你,考了好几年,都没得功名,所以补了父亲的缺出来给官府当差。我原本很痛恨你这样的人,有学识有才能,却不做正事,落得锒铛入狱,要被……”

他似乎是觉得将“凌迟”两个字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过于残忍,于是忍住了。

邓瑛将杯捧放于膝,轻应道:“教训的是。”

“你真的做过那些事吗?”

邓瑛闻话微怔,抬头道:“朝廷已经判过了,为何还这样问。”

狱卒欲言又止,收起他手中的茶杯,将絮衣递给他,“换衣衫吧,我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将刑具踢到一边,转身刚要走,却见张洛站在牢室外头。吓得跌了手里的茶杯,“大人……我……”

张洛看了一眼脚下的狼藉,冷道:“他是判了罪的死囚,你再怜悯他,也不能私拿吃食饮与他,若他在刑前出了事,你保不下你自己。”

“是……”

狱卒说着刚要认错,却又听张洛道:“收拾干净。”

此话中没有责备的意思,狱卒忙将地上的碎瓷收拾起来,退到外面去了。

张洛走进牢室,邓瑛已经站起了身,退至墙前向他行礼。

张洛环顾四周,“你可以换一间牢室。”

邓瑛直起身,“就在此处吧。”

张洛没有坚持,“下个月的初三是刑期,在这之前,你在起居上有什么不便之处,你都可以提。”

“没有。”

邓瑛捏住伤腕,“你们对我已算仁义,此恩不敢忘。”

张洛摇了摇头,平声道:“我掌镇抚司诏狱多年,对牢狱中的事一清二楚,虽司狱尚“悯囚”,但谁会对有罪之人心生怜悯,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死囚好。”

邓瑛没有说话,垂手等着张洛继续往下说。

张洛却没有再出声,而是抬起手,将一本书递向他。

“是什么?”

张洛将手臂向上一抬。

“你自己看吧。”

邓瑛伸手接过,又听张洛道:“你不能留下它,看后即要交与我焚毁。”

邓瑛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封页。

《东厂观察笔记》几个字映入眼中,再往后翻的,便是那副有些“滑稽”的小像。

正是那夜他坐在床上,被杨婉描画在笔记上的样子。

邓瑛捧书的手抑不住地有些发颤,“这是……”

“杨婉写的。”

张洛说着低头看向书页,“上月中旬,清波馆刊刻此书被焚了刻板,之后我与五城兵马司多次在民间清收这本书,但屡禁屡出。我原不该将此书给你,但她是为你写的,在你死前,也应该让你看上一眼。”

邓瑛低下头,手指轻抚书页。

开篇记述的是他受刑前后的那一段时间。

其中尾段这样写道:

自我见他时起,我即知道,我这一生是为邓瑛活着的。但在刑房之外,我与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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