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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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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不爱惜宋砚清,可他确实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旨赐婚。

说他爱惜吧,他现在又让小厮捎带那样的话和染血的剑给宋砚清。

真不怕一个没弄好,最后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议论声起,周围看热闹的人从短剑的用处中回过神来,纷纷对宋阁老的举动感到莫名。

有说辛如练恶毒的,还未正式过门就要害死宋三公子。

也有说宋阁老昏了头的,就算要哄着辛如练冲喜也不该如此迁就她。

还有的在猜宋三公子听了话,看了剑会是什么反应。

各种嘈杂小话低低切切,声声入耳。

辛如练紧凝着眉,看着小厮消失的方向忧心忡忡。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截停小厮,避免酿成大祸。

这个时候,小厮拿着一面铜镜颠颠地跑了回来。

请镜,请进,剑一面,见一面

众人探头探脑地往宋府门口张望,你一句我一句谈论宋三公子会作何反应,不时关注着里头的动静。

乍然见小厮出来,皆好奇地看过去。

这一看,正好瞧见小厮手里托着什么东西。

状似白玉盘,但其颜色并不是润泽的玉色,反而呈现出金黄杂糅青灰的色调,观其材质倒像是青铜一类。

直到在太阳照射下反射出零星的光,人们这才意识到那是一面铜镜。

众人疑惑,对于小厮拿着这样一面铜镜来很是不解。

进去的时候不是带着一把剑吗?

怎么出来就变成了镜子?

不待众人想明白,小厮已经捧着铜镜恭恭敬敬去到辛如练跟前回禀:“女郎的话我已带到,我家公子对女郎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表示感谢。”

说着,小厮向着辛如练就是深深一礼。

眼尖的辛如练发现,这礼也不是小厮该对她行的礼,而是作为男子对女子的还礼。

之前她问话宋三公子时,曾朝着宋府深处拜了一礼,那一礼就是向宋三公子行的。

现在小厮如此,顿时了然这一礼定是小厮授了宋三公子意,代他还的礼。

辛如练颇感意外。

她以为小厮只是单纯带话,更何况当时还拿着她的染血短剑。

无论是她的话还是她让小厮带剑的行为,都算得上是惊世无礼。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能把话一字不落带到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承想跟前的小厮就连礼拜的细节都一并记下并告知。

一个看门小厮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想来宋家能走到今天,坐拥今日的辉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辛如练喟叹之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小厮,同时心下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宋三公子油然生出了几分无关男女的好感。

仆从能记得细枝末节或许还能说是被特意调丨教过的,主子特意嘱咐还礼的含义就大不一样了。

并且对方还是在听到她那一番话,见到那柄剑后嘱意的,其性更是难能。

辛如练感触良多。

先前她向宋阁老行了军礼,宋阁老反手给她赔礼。

方才她给宋三公子行了见礼,现在宋三公子又托人回礼。

宋家一门风骨如斯,不愧是大齐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小厮不知辛如练心中所想,礼毕,又道:

“我家公子说,女郎是一国之将,身上背负着整个大齐,战场杀夫是为大局,于上对得起君主,于下无愧于百姓,舍小家而保大家,此等家国大义,女郎且不必妄自菲薄,于宋某来说,女郎是皎皎天上月,冒昧请旨赐婚是宋某的不是,宋某身比残泥,地下泥染指天上月,宋某罪不容诛,今后就算身死也是天罚,此生能得女郎为妻,宋某死而无憾。”

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话的主人虽未出现,可光凭听也能想象出说这番话时,病榻上孱弱公子强忍着病痛,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说到战场时,让人不自主想到披铁甲的将士挥血拼杀,保家卫国的场景,思及今日的安定都是大齐战士们一刀一剑,用尸骨堆出来的,不由得心生敬畏。

谈及杀夫时,先前对辛如练的鄙夷转而被深深的愧疚取代,正如宋三公子所说,一国之将为了战局亲手杀夫,他们作为最直接的受益人,有什么资格去指摘辛如练的行为。

等到最后自比残泥时,又不禁使人怜悯起宋三公子病体缠身的惨痛遭遇,好好的一个人,终日困于病榻之上,二十年来每日每夜都在承受身与心双重折磨,百般滋味何其悲哀。

如果宋阁老先前所说还能当做是为了迎娶辛如练好救自己儿子,不得不哄着骗着,真假参半,那么宋三公子后面这席话则完全排除了这种嫌疑。

天罚,他说自己日后身死也是天罚。

这意味着就算冲喜失败,宋三公子没有安然度过此劫,那也不干辛如练的事。

话说得很明白,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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