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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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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人,或者已经死去的人的皮肤上总是存留着这样的灰色。

他蹲下来,冲着醉墨妈叫了一声阿姨。

“不舒服了多久了?常常恶心吗?呕吐物里是不是有血丝?”

醉墨妈愈发抗拒起来。

“就是溃疡。”她提高了嗓音,“我有这个老毛病的,就是胃溃疡,不要你多看。”

“胃溃疡几年了?”何汉川顺着醉墨妈的话继续问道。

可醉墨妈厌烦地站了起来,嘴里絮叨着:“很多年了很多年了,不要大惊小怪,不关你们的事情。”她走出去进了小飞的屋子。

这一边,陶醉墨默默地看着何汉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何汉川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低头问陶醉墨要了一只笔。随后他从床头柜的台历上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号码。

“我把体检中心的号码留给你。”何汉川说,“我明天会去安排的,你和你妈妈说这是医院提供的免费体检。她如果长期有胃溃疡,现在又出现了呕吐,还有血丝的话,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情况不太乐观是一句医生们惯用的话,那代表着一切可能的糟糕后果。陶醉墨太熟悉这种说辞了,她亲生父亲死之前,继父死之前,医生们都这样说过。而现在,何汉川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她的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不想,什么也想不了,所有的思绪就像是悬浮在水中的颗粒,松散而无力。

“现在让她去她不肯的。”陶醉墨的声音有些破碎,她看见她母亲又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左顾右盼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妈妈。”她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醉墨妈看了陶醉墨一样,始终有些木然。

“我去做饭。”她指着何汉川说,“你让他走。”

“我会走的。”何汉川突然说,“但你得答应明天去做个体检。”

醉墨妈没有理他,她骂骂咧咧地走进厨房,不久又走了出来,手上捏着一块湿抹布,狠狠地丢在了餐桌上,一遍一遍擦着本已油亮的桌面。

何汉川又说了一遍让她去医院看看。可醉墨妈只当作没听见,依旧低头擦桌子。何汉川淡然地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被体温慢慢温干了,松松地黏在皮肤上,就像他的耐心,绵长而坚决。

“你女儿如果出了事,联系人名单上第一个紧急联系人就是你。”他突然说,“你如果不在,就没有别人了。如果你在,她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可以你可以帮她,她觉得想哭的时候可以对着你掉眼泪,除了你,没有别人。你的胃病如果只是溃疡,可以吃药治,如果不是,就手术治,化疗治,不管怎么说,你在,你女儿就有个念想。”

他顿了顿,看向了站在过道里的陶醉墨,她依旧苍白的可怕,用沉默忍受着这一切。

何汉川没有告辞就离开了那间狭小逼仄的屋子,那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不愉快的,也没有任何明快起来的可能性,那种窘迫压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陶醉墨拘在屋里没有送他,她默默在厨房里忙碌着,心里想着,又是他帮忙,只有他能帮忙了,怎么办?总是他在帮忙。她无端心慌着,却又暗暗地庆幸,到底有他可以帮忙。

一阵大风将窗户吹得晃动起来,她扭头望向窗户上的雨珠,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拿起墙边的伞追了出去。醉墨妈缓缓回头望着女儿的背影,那一声不许卡在嗓子里始终没有叫出来。

开幕日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了亚城的土地上,那场众人期盼的赛车终于得以如期举行。

夏夜的工作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她的组织工作完美无缺,连老天都帮了她的大忙,没让雨水持续到开幕日,若是让贵宾们坐在雨里哆哆嗦嗦地看比赛,那就有些煞风景了。至于剩下的和赛车、机械、规则有关的事情,都将由赛车协会的专业人员来完成。她只需要穿着体面漂亮的衣服坐在巴黎人酒店外搭建的看台上,陪着一些或远道而来或土生土长,但一律身份尊贵,腰缠万贯的男男女女的坐在遮阳篷下一边品尝粉红香槟一边等待赛车呼啸而过即可。

夏阳在车手暖胎圈开始之后才带着顾倩和猫咪出现,猫咪耳朵上带着巨大的隔音耳罩,兴奋地在她妈咪怀中扭动着。夏阳和一些熟悉的客人打着招呼,最后带着顾倩坐到了夏夜的身边。

“橙子呢?”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的小妹妹从看台的另一边迈着两条光秃秃的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

“俞知闲下午排位赛是第三,今天出发的位置不错。”

她乐滋滋地坐了下来,向着夏夜的方向说。在亚城的城市赛道上,不管是车队还是车手都没有多少犯错的空间,这是条极其曲折而狭窄的赛道,在这样的赛道上超车会比在普通的赛车场地上难上几倍,所以一个好的发车位置几乎决定了一切。巴黎人饭店坐落的位置离开那个叫选手崩溃的发夹弯不远,那是全路段最可怕的弯道,车队必须为赛车准备专门的前悬挂,以确保可以用上必要的方向盘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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