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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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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晟纠结一番,才问:“阿兄其实不姓江吧,你是阿父说过的晏郎君?”

晏书珩低头,手放在阿晟头顶:“好孩子,你是想问些什么?”

他以为这孩子会问起建康如何、或者问起他那随都城殉葬的父亲。但阿晟想了许久,问的却是:“父亲总是提起你,你定是个厉害的人,能不能告诉我,我今生……还能回到洛阳么?”

晏书珩问:“阿晟离开洛阳的时候尚不记事,为何惦记着回洛阳?”

阿晟半是稚气,半是认真道:“因为陈少傅这般嘱咐我,他说,等天下大安的那日,就能回到洛阳了。”

“那你呢?你自己想回么?”

阿晟想了想:“我不想,我想永远和阿兄阿姐在外面游玩。”

小孩随即变得纠结:“但我都想要,我想天下大安,也想在外面玩……”

晏书珩在他跟前蹲下来,直视着孩子澄亮有神的双眼:“所谓‘天下’并非一个孩童需要苦恼的事,好孩子,想做什么便做吧。待你游历归来,从先生那学到世间的道理和学问后,再去想要不要的事。”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又行了几日,清晨时分,一行人抵达建康城郊。

船夫的声音让阿姒缓缓醒转,这段日子,她早已习惯把身边郎君当成一卷被子,睡觉时将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可眼下,阿姒发觉二人间似乎有什么地方与从前不大一样……

她在某些事情上太过稚嫩,起初下意识以为那横亘在他们之前的是别的,便要伸手拿开,不料,她才刚刚碰上他,力度亦不重,却引得他一声抽气。

阿姒直觉不大妙。

几乎同时她腕子被攥住了,青年残余睡意的嗓音在头顶低低响起。

“这里碰不得。”

阿姒自然知道碰不得, 她讪讪收回手,并撤回盘在他腰上的腿。

本以为他不会放过调笑她的机会,阿姒甚至编好了说辞,青年却仅是微叹一声, 随即翻过身背对她。

狭小舱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久阿姒才听到他恢复清越的声音:“别怕, 时机合适前, 我不会动你。”

这话反勾起她更多好奇:“为何从前没这样过?你不是喜欢我么, 话本不都说喜欢就会动情么?”

晏书珩颇无奈:“夫人,我记得我说过, 好奇心害死猫。”

阿姒吐了吐舌头, 辩解道:“不是好奇, 我是在怀疑你对我的情意。”

其实也挺好奇的。

晏书珩笑了,转过身看着这牙尖嘴利的女郎,明知她是狡辩,但还是认真答了:“动情和动&039;欲二者差别甚大。”

“有何差别?”阿姒追问。

他声音慵懒:“动&039;欲不一定意味着动情, 动情也不一定会动&039;欲。但动情无法克制,动欲则可以克制。”

说了等同没说。

阿姒回他个不咸不淡的笑。

“那从前你从未如此过, 是因为能忍,还是尚未动情?”

晏书珩又笑了,想把她一把扯入怀里, 但顾及刚熄灭的余烬可能随时复燃,最终只是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清润声音在江波声中时隐时现:“从前能忍,如今,也能忍。”

话依旧弯弯绕绕的,但这回阿姒却听懂了。以前不会动&039;欲, 是因念头尚浅,后来念头越发强烈, 不免动了欲念,但也依旧能克制,只是要辛苦些。

她体谅他忍得不易,不再点火。

咚咚咚——

有人在舱外轻声叩门:“江郎君,船已入建康地界。”

晏书珩低头看了眼身枕畔万般纠结的女郎,笑着来到舱外。穿云满脸不妙地小声道:“不知哪个长舌的把郎君今日回建康的事说了出去,只怕会有其他世族子弟来给郎君接风。”

从前郎君每次出行都是掷果盈车的盛况,可眼下不行。商议过后,他们另寻了辆马车,而那辆立着晏氏旗帜的马车则坐着破雾和几名幕僚。

一众护卫各个俊朗健壮,招眼得很,马车一驶上官道便被团团围住。时下民风开放,女郎们大都洒脱,见到合意的郎君会当街投掷瓜果花枝。那等盛况,阿姒失明前就曾见过,没想到建康的女郎还要热情,他们的马车行出码头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后方被围住的那辆马车周遭热闹的说笑声:“好郎君!”,“晏郎何不出来一见!”,“长公子可是羞于见人?”

阿姒侧耳听着:“夫君,他们口中的晏郎,难不成是晏长公子?”

“正是。”晏书珩收起散漫,“建康女郎们都爱俊朗多才的郎君,长公子是其中翘楚,每每出行都是这般盛况。”

他不瞬目地看着阿姒:“错过这样的风华郎,夫人可遗憾?”

可惜非但没能从阿姒面上看到半分遗憾,甚至还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丝丝不屑,晏书珩颇为无奈,唯有叹气:“你对长公子可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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