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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宗对峙(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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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小心翼翼,疼入了骨子里的态度,是他从不曾体会过,甚至从不曾见过的。

他心冷得很,面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自己蠢,也笑命运不公平。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不能父母恩爱,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不美满也就罢了,他明明这般努力了,为何还是得不到该有的回报?

他就要死了。

可他若是死了,母亲……又要怎么办?

千种念头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地绕,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红得吓人,模样仿佛厉鬼。

他不甘心,不认命,既恨他父亲,恨他便宜弟弟,也恨这个世道……

冲天戾气慢慢滋生,直冲他的脑袋,也将附身的离音给惊醒了。

她一醒来,围绕着这个世子的画面便渐渐定格,成了一副固定的景。

离音就站在这副景外,看着画面中孱弱且不甘心的世子,以及门外父慈子孝的侯爷和外室子,轻轻垂下了眼。

难怪她总觉得这个故事分外熟悉。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家人应该姓燕,这侯爷应该是锦绣侯。至于这世子和这位外室子……这两人会以世子的魂和外室子的躯壳,组成一个名叫燕澜昇的人。

这是身为世子的燕澜昇的故事。

一点荧光自世子的眉心凝出,落到离音手中,化作了一颗珍珠模样的光团。

这其实不是光团,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份记忆,或者说,一场因果。

景昭让她垂钓的,其实是他人的人生阅历。

可问题是……这份人生阅历客观吗?真实吗?

当年离音是听过燕澜昇的故事的。她听过两个版本,一个来自于燕澜昇的妻子颜如星,一个来自于燕澜昇的师父赤廉,两人口中是两个不同的故事。

她如今经历的,就是颜如星说的那个版本:偏心、变心且不负责任的父亲,疑似心机重重的外室,以及莫名丧命的世子……

整个故事里,燕澜昇似乎并无大错,的确是造化弄人。

可在赤廉口中,外室子似乎也极其可怜。

究竟谁是谁非?

离音看着眼前这副场景,细想了片刻,又化作一团光团,入了外室子的躯体里。

耳听为虚,究竟是谁是非,她再亲眼去历一次就好了。

在离音入外室子躯壳的瞬间,整个场景忽然又动了。画面开始回退,像是有人将播放着的进度条往回拉了似的。

光阴倒转回十四年前。一个极冷的冬夜里,小院一声清脆的婴孩哭声响起。

属于外室子的人生,正式开始……

——

在离音忙着阅历他人的人生时,新本源大陆中部,凌峘宗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凌峘高山之巅的正殿上,延彧正沉着张脸坐在上首,直直看着下首的赵千默。

赵千默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垂眼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赵千默瘦得实在厉害,像是纸片人一样,一身长空烈阳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脸上那点肉也消了下去,整个人的气势却不见萎靡,反倒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剑,锋利得能伤人。

只不过这把剑,暂时在延彧面前收敛了锋芒。

延彧看着赵千默这副样子,紧紧皱起了眉,“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为师何曾让你这般作践自己?站起身来!”

赵千默抿了下唇,到底站起了身。

他师父能让他强制站起身,还是不劳烦他亲自动手了。

延彧问他:“千默,你就没有什么想对为师说的吗?”

赵千默终于抬头看他,声音有些嘶哑,“师父想听些什么?”

延彧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他顿了下,到底没忍住,追问道:“我问你,外界盛传沉魁有个小弟子出身渊南……说这事是你亲口确认的,可有其事?”

赵千默眼神微暗。

他就知道会是这件事。

他抿了下唇,“我若是说没有……”

他这话还没说完,延彧便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为师就要好好找那些人讨教讨教了,我延彧的弟子,岂是能随意泼脏水的?”

一副对赵千默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

赵千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是泡在了酸水里,咕咕地冒着酸气。

果然,他师父一直是这般天真莽撞的模样。便是到了现在,他和离音的事早已在他有意推动下传得满修真界尽知了,他师父还是轻易就信了他。

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故意糊涂。

赵千默看着延彧,眼里似是有泪光在闪,“对不起……师父,弟子不该骗你。这事是真的。我的确说过离音出身渊南一族的话。”

他深吸口气,“她也的确出身渊南。”

延彧僵住了。

他脸上的神情几番变换,好半晌后,只抖着声音问道:“那是个姑娘家,对不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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