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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5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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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也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不寂寞。一想到此,对刘文静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同时又动了跃跃欲试的心,于是贸然而起:“三哥,让我过河去,如何?”

“你的花样真多。”虬髯客笑道,“跟刘文静正好一对儿。”

“是呀。”孙道士也笑着答道,“我想会一会刘文静,好好斗他一斗。”

“算了。”虬髯客以结束笑谈的语气说,“你不能拿出尘做赌注,老孙,你怕还不知道我的心情——我有点变了!”

“噢。”孙道士迟疑着应声,关切地等他说下去。

“我受了不少刺激,也得了不少安慰,自以为海阔天空,毫无黏滞,其实不然。我也是人,人之为人,就在一个‘情’字看不破也不必看破,这层道理,我这一年当中才懂得。”

“嗯,嗯!”孙道士深感兴趣地说,“这你倒真是变了。不过——”他偏着头想了一下,又说,“你对朋友向来是很重情义的。”

“从前我只有朋友,现在我才了解天下兄弟姐妹的骨肉之情。五伦之中,唯有孝悌从天性中来——我很奇怪,出尘不是我的胞妹,而我总觉得是一母所生。我在外面,常常会想,出尘不知在家干些什么。有时郁闷不堪,真想杀人,这时候,只要想想出尘的笑脸,叫我‘三哥,三哥’的声音,心境马上就会平静下来。我也常常在想,可以做些什么让出尘高兴的事。现在,又不光是让她高兴不高兴的事了,关乎她的安危清白。我把她看得极其尊贵,若是让她稍微受一点侮辱,就是我莫大的遗憾,而且这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所以,我要尽早赶到河东。老孙,你该谅解我,我张某若不能庇护我这唯一的至亲骨肉,虽得天下,又何足贵?”

真是变了!孙道士在心里想,他从未听过他如此长篇大论地谈过他的心事,那低沉而缠绵的声音,若非亲自目见耳闻,绝不能相信它出于叱咤风云的他的口中。然而那声音中的力量,却比他的任何暴喝、狂笑、大吼、长啸来得强烈。于是孙道士对他的感觉也变了,从前他只心悦诚服地听命于虬髯客,现在,他一心在想如何才可以帮助他。

“那么,”孙道士想了一下,觉得眼前唯一可以帮助他的,只是表示充分的支持,“你快去吧!早早把出尘接了回来!”

“是的。”虬髯客看看将曙的天色,“我该走了。”

“我送你到渡口。”

孙道士穿好衣服,随着虬髯客下了城,顺手取了枝松脂火把。虬髯客一骑当先,赶往风陵渡,孙道士的脚程慢,过了一会儿才赶上。

依照约定,夜间举火为号,孙道士点燃火把,不住摇晃。好久,仿佛看见对岸有一点黑影在移动,渐行渐近,终于看清,果真是一条渡船。

“是河东义军吗?”孙道士高声发问。

“请问岸上招呼的是谁?”船上有人反诘。

“潼关来人。没有错儿,快拢岸吧!”

那条渡船,咿咿呀呀地摇到岸边,船头上的人一跳上岸。孙道士与虬髯客一见之下,相视大笑。

“丁爷!”孙道士顽皮地笑道,“你的眼可大好了?”

丁全大窘——所迎接的这两位客,恰好是他的冤家对头:一个伤了他的眼;一个治好了他的眼,却盗取了他的机密。

“多谢三爷那一剪刀,多谢道爷的好药。”丁全强笑着,说了这两句自嘲之中怏怏不甘的话。

虬髯客又大笑,拍拍丁全的背说:“不知者不罪。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

丁全自然不再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道:“两位请上船吧。”

“我不去,我是送行的。”孙道士答说。

“噢,只三爷一个人上我们河东?那等我先把三爷的‘伙计’送上船。”说着,就伸手去拉那匹黑卫。

“别碰它!”虬髯客赶紧大声警告。

但已晚了!那匹黑卫不让生人接近,蹶蹄就踢,还亏丁全躲得快,没有挨它一下,但那仓皇闪避的样子,已显得相当狼狈。

虬髯客倒有些歉然,笑着对脸色青红不定的丁全说:“你先请上去。”

等丁全上了船,虬髯客在黑卫身上,轻轻一拍,往前一推,那匹调教得通了人性的健驴,四蹄交错,通过了狭狭的跳板,在船中间稳稳地站定了。

这时孙道士把虬髯客的衣袖轻轻一拉,问道:“三哥,要不要派人接应?”

“不必。”虬髯客摇摇头。

“不会化玉帛为干戈?”

“我想不会。”

“那么,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可到临汾。”虬髯客说,“若是一切顺利,今晚就回潼关,至迟不会超过明天中午。”

“如果明天中午不见你们回来呢?”

“那必是搅得一塌糊涂了!”虬髯客想了一会儿说,“不可能有那样的情形。如果真有那样的情形,你告诉药师,千万不可过河,坚守潼关,等我的消息——我人不到,一定会有信到。”

这样说停当了,虬髯客一跃上船。丁全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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