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3)
白老爷准备的开场白被打断,谄谄然扯开嘴角笑了笑,罗锅背略微挺直了些,“文闱卷纸这个事嘛……”
他不明白这个事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府丞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呗!
“文闱卷纸事关重大,科举招考乃国之本、君之基、民之石,必定要慎重对待、再三思量……”白老爷沉吟道,“我们白家乃宣城府屈指可数之纸商大家,上百年的传承,便是宣城府的官学也是用的我们白家的纸张……”
好了。
从表扬王学政,成功过渡到表扬自己……
显金微微垂眸,擦了擦额上的汗:乙方做方案汇报,对于古人而言,还是略显新潮了些……
白老爷还在拉拉杂杂说个没完,王学政蹙着眉头,直摆手叫他赶紧打住,“本官叫你说话,是想听你怎么做文闱卷纸,怎么运输,怎么收费,怎么保障……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
王学政不给机会了,抬起山羊胡子,“贺掌柜,你说说看。”
显金欢快地“欸!”了一声,紧跟着转身从身旁的麻布口袋中掏了厚厚两沓纸出来,将其中一沓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王学政,面带微笑地开始了自己的展示:
“王大人,如您所见,这沓纸就是‘诚衡’为本次秋闱文闱卷纸写下的企划书。”
“首先,何为‘诚衡’?诚者,为陈,意为诚实;衡者,为恒,意为平衡,既表达了陈记恒记两家携手并进、联名创业的决心,也表达了对考生诚实信用参考、万事万物平衡的期许。”
显金翻开第二页纸,继续笑道,“在这一页上,您可以看到‘诚衡’关于青檀树皮、猕猴桃藤蔓汁液、沙田稻草的库存储备,非常充足,满足本次秋闱考试的用纸是绰绰有余的——”
显金余光看了白家父子一眼,意有所指道,“储备充足到,今年市面上所剩的制纸原料很难满足另一批大规模的制纸了。”
“在下一页上,附有‘诚衡’与龙川溪码头甄家签订的契书,我们将承担卷纸自泾县航段至应天府航段的运输;”
显金再翻开一页,笑着请王学政用指腹感受这张纸的触觉,“……请您细细感知,这张纸是我们为本次秋闱试做的一张样纸,做的夹棉宣,比寻常的宣纸更厚实更沁墨些,不易撕扯,非常吸墨,绝无蹭墨、蹭花的可能。”
非常棒……
王学政低头翻阅沓纸,心里赞叹:很有条理,是很完整的……他不知道怎么说,但有种如果照着这沓纸往下做,这件事一定会办得无比妥帖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王学政看到一张类似于表的内容时达到了巅峰。
“三月至六月,浸泡青檀树皮、滩晾草垛;六月至九月,制纸浆、启焙墙、制新帘;九月至十月,集合二十名师傅、伙计集中力量制作文闱卷纸。”
甚至,二十名师傅的姓名,都附表在后。
王学政几乎想要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种事前规划的方式,他只在内阁中枢里见过。
小小造纸,竟也需以制表销号的方式铺开,叫人放心又放松。
王学政将纸页合上,敛眸未言。
两厢比对,谁优谁劣,根本无需多言。
就算上峰问及,这本册子就是最好的答案。
王学政心中有了主意,刚准备开口,却听门“嘎吱”作响,一个矮胖墩、大肚皮的男人背着双手悠哉游哉地走进提学府衙大堂。
白大郎眼泪汪汪地站起身来,“曹大人!”
显金转头看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绯袍官员大腹便便,很符合某些影视剧里对贪-官的生动描写。
白老爷也很激动,杵着四方桌站起身来,一把声音暗含万千委屈的辛酸泪,“曹大人,您终于来了!”
染指慎重(4000)
显金轻轻吸了一口气。
最烦这种了。
标书做好了,标也开了,天杀的熟人来了——她前世的便宜爹就被玩了好几次,被叫去陪跑,跑到终点才发现,你老老实实用两只脚跑,人家在处,早被拖拉机的铲子推到了终点。
遛骡子,也是要讲武德的。
虽然,这骡子知道有人要坐拖拉机,但当走后门真实发生在骡子面前,无论是骡子,还是驴都难免不爽吧?
新进大堂的曹大人站在王学政身旁,如同胖瘦头陀,一个像根瘦丝瓜,一个像坨矮冬瓜,曹大人低头将册子拿起,嘴角翘起,似笑非笑地翻了两页,看到样纸那张,便将整本书册扔到白记父子跟前,抬起三层下巴,“看看吧,这纸,能做吗?”
白老爷赶忙弯腰捡起来,指腹一摸,便谄媚笑开,“不过就是夹了三层宣嘛!沙田稻草比重多点,纸做出来就更吸墨。”
白大郎在一旁嘿嘿嘿赔笑。
一老一少,像两头戴着面具的狗。
狗主人曹府丞有点不高兴,拍拍桌子,挑眉问,“你就说,能不能做!”
白老爷腰杆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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