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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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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无措地拉扯着被褥,一双黑眸沉如古井,克制着呼吸,喉结也跟着滚动,模模糊糊地叹息。

“兄长给你添麻烦了。”

冯蕴就不喜欢他这么外道。

望一眼温行溯的眼睛,觉得喝醉酒的大兄,眼神格外深邃迷人,一时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大兄谦谦君子,言谈举止素来有度,从来不会让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

长这么大,这也是冯蕴第一次看到他醉成这样。

“我知道你难受。”

冯蕴坐在榻沿,盯着他看。

“我也懂得你为何会陪着淳于焰发疯。”

温行溯头有些痛,让她水雾似的杏眼盯着,心潮汹涌,情绪格外难抑。

果然,酒入愁肠易生遐思……

如同在荒野里跋涉许久渴到极致的人,突然看到一汪清泉,他浑身血液叫嚣,情绪冲动到几乎难以自制。

好几次,他都想握住那只柔白的小手,将她拉入怀里,尽情倾诉满腹相思。

“年三十,家家团圆。你、我、淳于焰,我们三人……凑搭子团了个年,却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大兄可怜他孤身在外,思亲生愁……”

冯蕴没有发现温行溯的目光变化,低低地说着,又是一笑。

“这也是我自己过的,第一个年。”

“腰腰……”温行溯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汗湿,墨黑的眸子里带一点猩红。

冯蕴苦笑一下,拨开他的手,弯腰下去,为他拭去额头再次浮起的细汗。

“大兄不用安慰我。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是第一次自己过年,但我很喜欢。比阿母走后,我在冯府过的每一个年节都要舒服自在。”

温行溯卷了卷空荡荡的掌心。

“是大兄没有护好你。”

“胡说什么?”冯蕴替他擦汗的时候,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度,将被子又往旁边拨了拨。

“这地炕烧得太热了,你要是不舒服,我给你换个屋子?”

“这里很好。”温行溯脊背汗涔涔的。

他很清楚,他身上的燥热不仅来自地炕,还来自心里那些求而不得的执念。

温行溯迟疑一下,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慢慢地缩回去,盖在被子里,紧紧握住。

所有一切,都已定格。

他不能让这只手,亲自去打破,暴露出狼子野心……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温行溯眼睛绯红,有些强撑,冯蕴等待仆从端了醒酒汤来,让温行溯喝下,便让弄琴和司画带他去沐浴,自己和小满一起走出来。

焰火快散尽了。

长门众人都十分尽兴。

人人脸上洋溢着快活的情绪。

不见淳于焰。

她问邢丙,“世子呢?”

邢丙道:“世子说看得没劲,回去歇了。”

冯蕴微微颔首,内心划过一霎的心窒。

云川世子,傲娇惯了,什么事情有都如意,偏生家不得圆满。

可这样的世道,有几人能求得圆满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冯蕴仰起头,望着夜灯下飞舞半空的飞雪,脑子里浮起骆月掠来的密信。

信上没有说其他,冯蕴不知消息来源,但骆月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堵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和韦铮的前程告诉她这件事,想必假不了……

问题是,邮绎因为大雪拖慢了行程,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发生了。

万水千山的阻碍,她现在做什么其实都有些来不及……

但半个时辰前,她还是叫来林卓,耳提面命一番,让他快马回京……

“世子,世子……”

背后突然传来喊声。

冯蕴回头,掠过站在屋檐下那人的身影,微微一惊。

淳于焰不知何时又过来了,披着长长的锦袍裘氅,身形高挑颀长,精致的五官被面具遮挡看上去有些诡谲,但那一双雌雄莫辨的美眸,如同画匠笔下的精工雕琢,在夜灯里氤染出一片靡靡之气,微抿的嘴角,更是艳得妖异。

“背后说人,可谓快哉。”

冯蕴与他目光对视,心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淳于焰在骂她。

可她方才跟温行溯说的话,淳于焰不应该知道呀?

除非,他或者他的人,躲在温行溯的屋后窗下……

笑了笑,冯蕴也懒得否认。

“世子大晚上不睡,专听壁角?”

“懒得理会你。”

淳于焰声音慵懒,拖着长长的尾音,说罢重重拂袖,转身离去,留给冯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冰冷至极,要不是大年三十人多喜气多,配上那面具能生生把人吓出病来。

冯蕴摸了摸发紧的喉咙,朝他远远地行一礼,笑道:

“世子慢走。”

这温和的声音如徐徐春风,听得淳于焰后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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