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中)(3 / 3)
了。
背后的人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声音般,命令她,“你看着我。”
她没有动作,只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
“你看着我。”那人固执的说着,凌然的语气。
她只好慢慢的转身,神色淡淡的,是她那几天对着镜子练习出的,无动于衷的面孔。
冷漠的神色,从不是他印象里任何一个宋轻轻的模样。他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震耳欲聋。
只有冷漠才能对抗冷漠,他不知怎么想的,看着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冷淡,心子如刀割般泛疼,只想找个东西来将自己包裹着。
“你的意思是…嫌跟着我过得很苦是吗?”寒着脸色,恶意的猜忌便这样堂而皇之地从他嘴里冒出。
他误会她的意思了。
但也没关系了。
于是她停顿一声,才轻轻点着头。
她说,嗯。
不想再做停留,不想听他话语里对自己的恶意,不想破功作废,于是转过身子,伸出右腿,迈出第一步,想就这样干脆利落的走了。
她却听到一个巨物坠地的声音,正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轻轻…别走。”
卑微的求饶,在身后响起。那人见她真的要走了,冷漠也装不得了,忙从病床上掀开被子,脚沾上地想去拦住她,却双腿失力狼狈地跪在地上,右手用力撑着床栏不让自己的身子摔倒。
他站不起来,也移动不得,只好跪着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又说着。
“别走…好不好?轻轻…现在是有点苦,可是我保证,我保证以后肯定会让你过得好好的。有大房子,有酸奶厂,你等等我…真的…”
着急而慌乱的祈求话。
她的林凉哥哥啊…在求她。
她悄悄擦去眼泪,转了身子,跑到他的身边想扶起他,可是他身子太重,她抱不动,几次抱着他的腰向上都是徒劳,她只好缓缓地放开了,想出去找护士帮忙。
起了身想出门,却被他的左手死死扣住手腕,伴着恶狠狠的语气,说,“你要去哪?!”
她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回去跟着哥哥。”
“宋文安?”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说是的。
他的左手除了食指其余手指都在用力,想缠束她般,握得她手腕生疼,她只好低着头看着他上扬的眸子,轻轻抿着嘴唇。
他看了她很久,似是将她的前生来生都要看个遍般,喉结上下律动着,那句话,便带着疑惑地说出了。
他说,宋轻轻,你爱我吗?
她颤动着睫毛,眼珠子不愿看他,只看着窗外,良久,她听见自己这样回了他。
“不爱。”
你知道吗?
我渴望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
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
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
只有不爱才能坚决,才能狠心。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宋轻轻,你敢!”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扳开自己的左手,声音用力得几近怒吼。
“宋轻轻,你再扳开我试试!”真面目的林凉这次不再装伪善了,加重语气,眼睛如靶心箭般死死看着她。
她不顾他的话。
用双手狠力地扳开他禁锢的左手,他的右手想附上,却支撑不住身子的往下倒去,她咬着唇,双手用力地一一扳着他的指头。她的眼角红了,她明知道左手食指是他的软肋,这一刻却不得不向它下手,只能偏着头不敢看他因为一根手指失力,所有的手指便被她一一用力拨开的难看面色。
再奋力的奔跑,离开这个病房,用尽毕生力气。
留下倒在地上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因拉扯发红的左手,沉默了。
她没有跑远。
转了个弯便失去力气地蹲在墙角,头埋进膝盖处,双臂环绕着,恸哭流泪着,像个没了家的孩子。
林凉哥哥…
我不明白。
明明我们那么相爱,为何却要不得善终。
三三:渴望那句诗出于泰戈尔园丁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