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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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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寂的眼神晦暗不明,撤了手,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胸口,面庞狰狞而扭曲,大声斥骂道:覃瑢翀,太天真了,如果换了你,你会甘愿一个人守在这霞雁城吗?你会甘愿面对这凌烟湖中永远不可能彻底摧毁的水尸吗?你会甘愿日日夜夜备受煎熬吗?

覃瑢翀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覃寂房中会有一滩水;为什么他一直停留在凌烟湖,就像是在镇守什么东西一般;为什么自己傍晚时分总是不敢途径凌烟湖,宁愿绕远路也不肯往湖中看上一眼。

因为湖中藏着水尸,而覃寂正是那个被推出来献祭的羊羔。

覃瑢翀咳出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双膝猛地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的感觉蔓延全身,然而,他却觉得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竟然当着覃寂的面跪下了。

我会。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作祟,覃瑢翀喘着粗气,用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看向覃寂,眼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烤得人发烫,我不会像你一样的,覃寂。

几十年后的今天,聂秋想,覃瑢翀确实是做到了这一点。

那场浩劫之后,覃瑢翀执掌了覃家,遣散了家中仅存的血脉,如今,这偌大的霞雁城中,唯有他一人流淌着覃家的血脉,而其他人则被逐出霞雁城,并被勒令永远不许回来。

要说覃瑢翀和顾华之,是注定会分道扬镳。

覃瑢翀对顾华之的病情毫无察觉,也不知道自己剥夺了他最后一线生机。

而顾华之对于覃家的秘密一无所知,更不知晓覃瑢翀为什么非要留在凌烟湖不可。

一个不愿说,一个不能说,明明相隔咫尺,却又像天各一方。

两个本该没有关联的人,因为入渊,他们的人生得以交汇,相遇,然后在某一刻起,逐渐地,沿着他们本来的道路向远处延伸,终究各自背离,再无相交之时。

如果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最后一炷香燃尽了小半,香灰落入香炉的底部,溅起了零星的尘埃,覃瑢翀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望向了那里,轻轻说道,我很庆幸能与顾华之相遇,他让我知晓原来一个人孤身行走在天地间也能悠然自得,我希望他也不会后悔和我相遇。

还有,希望他不会因为我那最后一次失约而感到失落。

覃瑢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他失约了,这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顾华之失约的那一次自己有多么愤怒和失望,他还记得。

所以,他其实能够想象顾华之当时的心情,但是他不愿意去想。

顾华之明明说好我以后不会再失约了,失约的却是他一直等着的那个人。

覃瑢翀感觉胸口处闷闷的疼,兴许是覃寂那时候留下的疼痛仍然存在,像蛊虫啃噬,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心肺,留下穿针一样细密的疼痛,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去碰了那枚玉佩,指腹从栩栩如生的莲花上抚过,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片花瓣的弧度。

让我知道顾华之的想法吧。

他说:让我知道他漫长的等待是从何时开始,又在哪里结束。

、遗恨

顾华之若有所感, 抬头望向了天际。

雄鹰掠过云层,如同漆黑的闪电,划破凛冽长风。

惨白的天际, 流云之间凝结了未落的雨珠,向凡间沉沉地坠去,遮蔽烈日, 无意间抬眼看去,他甚至有些晃神,只觉得往日里的天与地从来没有离得像这样近过。

轻巧的扁舟随着水波上下浮动, 又被麻绳牵扯回去, 滞留在河岸。

而顾华之负手而立, 在小舟上久久地停留,船夫撑着那根竹竿,蹲在不远处,嘴里叼着根野草, 嘴里哼起不知名的小曲,什么一看肠一断, 好去莫回头,什么坐觉长安空。

虚风子不是好动的性子, 不过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比顾华之还要着急,双手抱胸, 时不时地就望一望河岸,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然而,他看了半天,覃家的那位少爷却始终没有出现, 连个声儿都没有,只能听见鸟叫虫鸣,还有水流缓慢卷动的汩汩声。

他不想犯了师兄的雅兴,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兄,他是不是

是不是不来了,是不是失约了。

他们要在这雨下起来之前抵达下一个小镇,不可能一直等下去的。

顾华之闻言,将视线从苍翠连绵的远山处挪开,说道:该走了。

他向来是通情达理的,从不会因为一点私情耽搁了重要的事。

但是虚风子却觉得不对劲,因为,师兄可以为了覃瑢翀放弃入渊,放弃那一线生机,一个时辰都等了,再等一会儿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他却在这时候松口了?

大师兄。他唤道,压低了声音,你对他人都宽容,却唯独对自己如此理智。

顾华之俯身取走虚风子肩头的碎叶,捏住根茎,在指间转动着,目光也追随过去,虚风子隐约听见他喉间的叹息,然后听到他说:这并非理智,你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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