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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7 /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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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说吧!”

宜妃知道她的意思,必是皇帝跟她说过,年纪轻于十四阿哥的,才具不足,难当大任。她不肯随便批评其他皇子,正是她忠厚之处,使得宜妃更为佩服。

“德姊,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怕什么?你尽管说。”

“从十四阿哥这件事揭开了以后,照我想,心里最难过的,只怕是四阿哥。”

“不,”德妃答说,“我先也跟你这么想。暗地里留神,他竟一点儿都不生芥蒂。反倒常说,皇帝的打算,大公无私,真是顾到了天下治世。”

“这敢情好!”宜妃亦觉欣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过日子多好!唉!”她忽然叹口气,没有再往下说。显然的,她是感叹这十年来废立的纠纷。

宜妃的眼光很锐利,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十四阿哥胤祯膺此新命,心里最不舒服的,便是雍亲王胤禛。

“我就不懂,我哪一点不如第十四的?”他这样对年侧妃说,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年侧妃悄悄地劝他,“何必这么说!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又是件不得了的事!”

“我也只是对你说。只要你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我说过这话?”

“我当然不会,就怕隔墙有耳。”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胤禛有些不耐烦,“你明天回家去一趟,问你父亲,亮工怎么好久不给我来信?”

“亮工”是年侧妃的二哥年羹尧的字——年这个姓是独一无二的。他家祖先本姓严,明朝出了个进士叫严富,发榜时不知怎么错“严”为“年”,因而严富将错就错,改名为年富。

这年富后来做到辽东的巡按御史,在关外落了籍。子孙是明朝的武官,万历崇祯年间,明军一再败于清兵,到崇祯末年,一败涂地,大都投降了清兵,被改编入旗,称为汉军,年家属于汉军镶黄旗。虽然年羹尧的父亲遐龄,已经官居湖广巡抚,但对亲藩来说,仍是下人。年遐龄父子在胤禛分府时,为皇帝拨过去服役。所以称为“雍亲王门下”,因而胤禛才用那样的口气对年侧妃说话。

“是!”年侧妃恭顺地答说,“明天我就告诉我爹。”

于是年遐龄立刻写信给他次子,转告胤禛的意思。年羹尧接到父亲的信,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年羹尧是康熙三十九年的翰林,放过四川、广东的主考,不过六七年的工夫,便已升到二品的内阁学士,其时年羹尧刚过三十,真可说是少年得志!

当然,一半是他的才具为皇帝所赏识,一半也由于胤禛的援引。到了康熙四十八年,亦由于胤禛的进言,年羹尧才放了四川巡抚。这几年川藏边境,变乱迭起,年羹尧亲自领兵征剿,很出了些力,益得皇帝的信任。

及至康熙五十七年策妄阿拉布坦作乱,年羹尧可就无能为力了,因为蒙古西藏的绥服,是皇帝在康熙三十五年亲征的结果,如今西藏复起变乱,当然亦须奏请皇帝亲裁。

这策妄阿拉布坦,是元顺帝之后。明太祖灭元,只能将蒙古人逐至大漠以北。哪知元顺帝有个好子孙,在漠北中兴,蒙古人称统治者为“汗”,此人的称号,叫作达延车臣汗。由于这个部落跟明朝的关系很微妙,忽友忽敌,变动不居,大致驯顺则朝贡,不驯则劫掠,而明朝自英宗“土木之变”后,对此部落以安抚为主,因而达延车臣汗的十个儿子中,有四个侵入漠南,繁衍到清朝开国,这四个子孙占内蒙四十九旗的大半。

留守漠北的是达延车臣汗的第八子名叫格勒森札,部下有精兵一万多人,分为七旗,由他七个儿子分掌,其中老大、老四、老五最能干,所部最强。他们的称号是札萨克图汗、土谢图汗、车臣汗,统称“漠北三汗”,亦可以叫作“喀尔喀三汗”。喀尔喀是达延车臣汗为他的部落所定的名称。

“喀尔喀”在瀚海以北,它的西邻,叫作厄鲁特蒙古,明朝称为瓦剌,共分四部,其中有个部落叫准噶尔,地在西藏伊犁。康熙二十几年,准噶尔有个酋长噶尔丹,自立为准噶尔汗,一意扩张,先向西攻入青海,再向南摧毁回部诸国,而其时正好漠北三汗发生内讧,给了噶尔丹一个很好的趁火打劫的机会。

喀尔喀的内讧是,土谢图汗攻札萨克图汗,杀汗夺妻,纠纷闹得很大。皇帝特为遣派使者,陪着西藏黄教的达赖喇嘛到喀尔喀去调解,就在这时候噶尔丹亦派人到了喀尔喀。

此人是受命来制造纠纷的,手段很绝,抱着牺牲的决心,激怒了土谢图汗,结果被杀。噶尔丹便以问罪为名,大举入侵。

当漠北三汗内讧时,噶尔丹已悄悄地借游牧为名,将人马自伊犁向东移动,在宁夏北部的居延海与阿尔泰山间屯扎,所以一听得土谢图汗杀了他的使者,立即挥师北上,直攻库伦。这一次出其不意的奇袭,打了一个胜仗。这是康熙二十七年夏天的事。

其时朝廷正命内大臣索额图、佟国纲与俄国划定国界,经过外蒙。土谢图汗便一面扬言,说中国已派专使领兵来援;一面向索额图、佟国纲求救。噶尔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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