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 18)
“是的,”椎椎的心思也很机敏,立刻联想到了,“也许兵败回准噶尔的大策凌敦多布,背叛策妄,想取而代之。”
“果然如此,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延信神色肃穆地说,“这件事我得好好想一想。”
“不妨先派人去打听,或者,”椎椎自告奋勇,“我去一趟。”
“不,不,”延信赶紧拦阻,“何须你出马,我另外派人去打探。”
言出即行,立刻下令多派哨探分两路侦察,一路查明策妄的动向,一路往西深入,打听准噶尔方面,可有什么叛乱的消息。
非常意外地,罗卜藏居然亦会知道,策妄有撤退的意向。延信认为他的消息来源,应该问个清楚。
“你是从哪里来的谍报?”
“将军不必追问这一点。”罗卜藏说,“只请将军告诉我,有这回事没有?”
“我何能不追问?易地而处,你倒想想看,这样重大的情况,我何能不彻底查明。”延信提出交换条件,“你老实回答了我的话,我也老实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罗卜藏想了一下答说:“将军一定要我说,我自然不敢违令。不过我请将军允许,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你这一说,我知道了,是什么人告诉你的,责任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得告诉我,赵守信跟你是何关系?”
“将军真是明察秋毫!”罗卜藏笑道,“赵守信是早就认识的,他善相马,我常请教他。前两天我要找他,说他奉命差遣,不知到哪里公干去了,今天看见他忍不住查问,他被我逼得没有办法才说了实话,我想,这虽是机密军情,但像我这样的地位,似乎也能参与。”
“不错,到时机成熟,自然非向各位公开不可。”
“将军所说的‘时机成熟’,不知是不是指等这个消息得到证实而言。”
“是的。”
“那可晚了!消息证实,策妄已经远走高飞了,”罗卜藏很认真地说,“将军,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怎么?”延信想了想,懂了他的意思,很沉着地问,“请你告诉我,机会是什么?”
“是歼敌!”罗卜藏很起劲地说,“如今有两策,一策是设伏狙击策妄;一策是助策妄击平大策凌敦多布,借以收服策妄。”
“你这两策都不错,无奈,扞格难行。先说第一策,我们奉到的旨意是‘安藏’,最主要的任务是将新达赖送到拉萨去坐床,策妄果然肯让路,我们不应节外生枝,自己多事,反生阻力。”
“那么第二策呢?”
“第二策更不可行,孤军深入,兵家所忌,而况粮食不足,不说打仗,困都困死了。”延信又说,“再者策妄与策凌到底是一族,一看召来外患,反促成他们和解,前后夹击,岂不危乎殆哉?”
“将军的话不错,不过,我有一个想法,似乎也值得一试。”
罗卜藏的想法是,策妄既肯让路,拉萨又有岳钟琪接应,则延信护送达赖入藏,一路无阻,根本不须多少兵力,既然如此,罗卜藏可以带回青海的队伍,往西追击,至于粮食,不妨就地征购,到底他是青海的台吉,在青海用兵,自会得青海土著之助。
这话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可是,延信因罗卜藏心存叵测,很可能是想进占准噶尔,取策妄及策零而代之。旧患虽去,隐患又出,绝非朝廷国家之福。
不过,为了士气,他亦不便峻拒“台吉”。他和颜悦色地说:“兹事体大,我做不了主,必得奏请上裁。”
“将军这话我不敢苟同。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以时机急迫,如果凡事请旨而行,必致坐失戎机。”
“这不可一概而论,命将专征,非同儿戏,必有一个鹄的在。如今皇上付托我的是安藏的重任,为了这个任务,有时不妨从权。若说,不往南而往西,变成征准噶尔了,与安藏是两回事,我何能擅做主张?”
罗卜藏语塞,但还是不肯死心,仍欲有言,延信却不容他开口,还有驳他的理由。
“再说,兵凶战危,就算打胜仗,也得看看要怎么样才能胜。倘或得不偿失,还是不能去。至于落了败仗,损兵折将,有伤天威,这犹在其次,更有一层绝大的关系,台吉应该想到。”
“什么关系?”罗卜藏有些负气的意味了,“索性请将军说个明白。”
“你一定要我说,我就说。”延信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倘或你出师不利,策妄或者策凌,会乘胜追击。岂不是自招其祸?本来策妄内外交迫,势穷力蹙,只有逃回老巢之一途。只为他人贪功,反而给了他一个激励士气、卷土重来的机会,台吉,果然有此不幸的结果,只怕你会连累老父!”
这是极严重的警告,如果罗卜藏不服节制,擅自行动,导致兵败,为准噶尔回师反扑,以致入藏大军,竟有后顾之忧,那就连他的父亲札什巴图尔亲王都会获罪!
罗卜藏毕竟被慑服了。心里虽还不大服气,行动却很谨慎。不久,谍探报来,果如预料,准噶尔内部有不稳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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