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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2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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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后赐坐。”孙佳氏请个安,然后搬一个绣墩,在太后膝前坐了下来。

“皇帝不是我生的,你知道不知道?”

孙佳氏是知道的,却故意吃惊地说:“奴才不知道。”

“是这么回事——”

因为要让孙佳氏去做说客,当然要将真实情形告诉她,而且越详细越好。这一谈便谈了有半个时辰,在孙佳氏颇有闻所未闻之感。

“如今皇上是知道了,十四阿哥告诉他的。皇上很顾大局,可是母子天性,不能不让他跟他生母见面,就怕他生母听说儿子当了皇上,要这要那,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那不是很不合适吗?”

“岂止不合适,还会动摇国本。”孙佳氏说,“这得劝一劝那位老太太才好。”

“正是这话。如今要托你的就是这件事,你肯不肯辛苦一趟?”

“是!这是奴才义不容辞的事,就怕办不好,误了大事。”

“不会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办得了。”太后又说,“你这一去,有几件事要留心。”

“是!请太后吩咐。”

“第一,你别露真相。这得委屈你,是算宫女还是什么的,到了热河跟行宫的总管商议。”

“是!请示第二件。”

“第二,你得跟她做伴儿,要有耐心。”

“那是一定的。”

“第三,你得先把她心里的想法弄清楚,什么话先别说。”

“是!”孙佳氏问道,“不知道那位老太太知道不知道,皇上是她亲生的?”

“这就不知道了!我想,就是热河行宫里的人,也未见得知道,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啊!”

“说得是。”孙佳氏又问,“如果知道了既无表示,当然不会再闹。就怕她不知道,这一说破了,可能会闯大祸。奴才粉身碎骨亦难辞其罪。”

对这一点,太后一时亦无法作肯定的答复,她不敢说:“不要紧!如果说破了,闹得不可开交,亦跟你无关。”因为这到底是太重大的一件事。

“回太后的话!”孙佳氏提议,“奴才这一桩差使分两截儿办成不成?”

“怎么叫分两截儿办?”

“此刻先办前半截,奴才到了热河,把底细先摸清楚了。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破,奴才回京请了懿旨,再办后半截。”

“好,好!”太后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妥当得很。”

“奴才还有件事,要请太后恩准。”孙佳氏说,“这一去到热河,要跟行营总管打交道,诸多不便。是不是可以请懿旨,准奴才丈夫一起去,凡事由奴才丈夫去交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奴才再出面。”

“说得一点儿不错,该这么办,”太后答说,“我跟皇上说,让他降旨,派傅恒一个行宫差使就是了。”

于是第二天便有旨意:“本军奉皇太后巡幸木兰,提前于五月初启跸,沿途桥道及行宫应行修缮之处,着派傅恒查勘具奏。”

谢过了恩,择期启程。皇后特地设宴为孙佳氏饯行,姑嫂正在款款深谈时,忽然宫女传呼:“皇上驾到!”

皇后当然起身迎接,孙佳氏却颇尴尬,因为命妇无朝见皇帝之礼,即令皇帝至亲,亦无例外,所以急忙走避。

哪知皇帝并不由正门进坤宁宫,孙佳氏一出侧门才知道错了。只见一群太监前导,长身玉立的皇帝,漫步而来。对面相逢,欲避不可,只得在走廊旁边跪下,等皇帝临近时,以清清朗朗的声音报名:“奴才傅恒之妻孙佳氏,恭请圣安。”

“噢,”皇帝站定了脚,说一声,“伊立!”

“伊立”是满洲话“站起来”的意思,孙佳氏当然也懂,娇滴滴答一声:“是!”

话虽如此,穿了花盆底却无法站得起来。随从的都是太监,未奉旨意,不敢贸然伸手相扶。局面一时搞得很僵。

哪知皇帝毫不在乎,一伸手握住孙佳氏的左臂说:“我扶你起来!”

说着,轻轻一提,身轻如燕的孙佳氏是被他一只手提了起来的。

等皇帝一松手,孙佳氏便又蹲下来请个安,口中说道:“多谢皇上提携之恩。”

她似乎有意要将刚才跪下站不起来的窘态,作一个弥补,那个安请得轻盈美妙,漂亮极了。因此,一站起来,盈盈笑着,自己也觉得很得意。

“听说你要跟傅恒一块儿上热河?”

“是!”

“哪一天动身?”

“是大后天。”孙佳氏想了一下说,“三月十四。”

“噢!”皇帝又说,“你以前到热河去过没有?”

“没有。”

“很值得去玩一趟。”皇帝问道,“傅恒安排了住处没有?”

“奴才不知道。”孙佳氏说,“想来总不愁没有地方住。”

“当然,当然!不过住得舒服不舒服而已。”皇帝略一沉吟,转身喊道,“秦云!”

秦云是乾清宫的首领太监,随即踏上一步,响亮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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