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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7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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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得看不见影子了,秀秀方始开口:“你跟她很投缘,事情有希望了。”

“我在想——”傅夫人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问秀秀的意见。

“是的。我也这么想。不过,老人家脾气也有很倔的地方,而且见识到底有限,万一想偏了,转不过来,可就糟了。”

“当然要慎重。我想不妨先试探一下。”

“怎么试探法?”

“这要想。”傅夫人说,“想一个故事,看她是怎么一种态度。”

“你就想吧!我知道你肚子里墨水很多。”

傅夫人很用心地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故事,说给秀秀听了,她盛赞不已,认为天造地设一个绝妙的故事,并可以将李姑娘的本心,明明白白地探测出来。

但是故事虽好,却须等候机会才能开口,否则落了痕迹,反为不妙,当然机会是可以制造的。

过了春分,日长一日,整天多暇,李姑娘除了栽花、耘蔬,调制“寿珍”爱吃的食物之外,便是坐下来聊闲天。

“寿珍”有一肚子前朝后代的典故,这天谈起明朝的宫闱,由正德皇帝谈到他的父亲孝宗,机会来了。

“孝宗的年号叫弘治,这位弘治爷,一直到八岁才见到亲生父亲。”

“怎么?”李姑娘插口问说,“弘治爷莫非不是生在宫里?”

“生在西苑。”

“西苑也是宫里,怎么会见不到亲生父亲?”

“这,说来话就长了。”

“长就长,反正没事。”李姑娘说,“你倒讲一讲其中的道理。”

“寿珍”想了一会儿,故意显出话不知从何说起的那种踌躇之态,然后开口说道:“要从成化爷的一个得宠的妃子说起。”

“慢点儿!”李姑娘又插嘴了,“成化爷是谁?”

“是弘治爷的生父。他的那个得宠的妃子,姓万,本来是他的保姆。”

这次是秀秀插嘴:“保姆怎么成了妃子呢?”她问:“那不荒唐?”

“明朝宫里,这种荒唐的事不足为奇,天熹的‘奉圣夫人’不也就是保姆得宠,跟妃嫔一样?”

“嗯,嗯!你讲下去!”李姑娘又说,“若是保姆,年纪不比成化爷大得好多?”

“一点儿不错,大得有十七八岁,所以到成化爷成年,万贵妃快四十了。没有儿子,可是奇妒不堪,不管什么人,倘或伺候成化爷怀了孕,她千方百计要把人家的胎打掉,也不知作了多少孽!”

“照这么说,弘治爷又是怎么来的呢?”

“干妈心别急,听我慢慢儿告诉你。”“寿珍”喝一口茶接着往下说,“那时候宫里有个管银库的宫女,姓纪,是广西贺州土司的女儿,不是汉人。”

“是苗子?”李姑娘问。

“跟苗子差不多。这且不去说它了,只说纪宫女——”

这纪氏黑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牙齿,较之汉家女子,别有妩媚动人之处。加以赋性敏慧,一手经管巨万内帑,出入账目,清清楚楚,有所垂询时,从容奏对,条理十分明晰,实在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女子。

“就为了她这么可爱,成化爷动了情,当天便召她到寝宫,一连宠爱了好几天,万贵妃可来了醋劲儿了,把她撵到了安乐堂。”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秀秀问说。

“安乐堂在西苑,年纪大了的宫女,或者有病快完了,怕死在宫里,脏了屋子,便都送到安乐堂,这是个养老等死的地方!”

“这一说,”李姑娘问道,“她不就准死无疑了吗?”

“不!”傅夫人微笑摇头,“她在那里不但没有死,听说身上三个月没有来!”

“哟!”李姑娘大感兴趣,“那不是有喜吗?”

“对了!有喜了。”

“万贵妃知道不知道?”秀秀问说。

“知道。”傅夫人答道,“难免有人在她面前多嘴,自然会知道。”

“这一知道,还饶得过她?”

“可不是!当时就派出去一个太监,交代把那姓纪的宫女杀掉。”

“杀了没有呢?”李姑娘急急问说。

“自然没有杀。”秀秀笑道,“干妈你也不想想,要是杀掉了,寿珍这段掌故还讲得下去吗?”

“正是!我是老悖晦了!”李姑娘也笑着说,“姑娘,你快往下讲吧!”

“那个太监的心极好,告诉纪氏说,万贵妃让我来杀你,我可不忍心下手。不过宫里就算从此没有你这一号了。你得躲藏一点儿,一露了面,你死我也死。”

“难得,难得!”李姑娘又问,“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呢?”

“当然会生下来。”傅夫人说,“那时候在西苑的宫女、太监就说:皇上还没有儿子,倘或纪姑娘能生下一个男孩,皇上不就有后了吗?所以大伙儿约定,务必保护姓纪的宫女。到月份足了,生下来一看,居然是个小小子!”

“这,不是该给皇上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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