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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0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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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何不现在就去?”武平在一旁接口,“早早完事,俺等你喝酒。”

“这话有理。我现在就去。”

“那太好了。不过,”高渐离看着武平说,“你不必等你大哥了!田先生少不得要款待他。”

“不,不!”荆轲不愿叫武平失望,“今天不必叨扰田先生,我还是回来弄一顿狗肉,倒吃得痛快。”

这一说,把武平兴头得不得了,掉转身就走,忙着去张罗狗肉。然后,高渐离也陪着荆轲去拜访田光。

这一次来,与上一次他单独来的情形,简直有天渊之别。依旧是上次那个当门而立,凛然见拒的汉子,堆满了笑容,直赶马前迎接。荆轲知道,这汉子对他并无爱憎。僮仆都是主人的镜子,而这面镜子,对宾客也极有用——想永远看到僮仆的笑脸,便必须永远保持着主人对自己的尊敬。

这是个启示,也是个警惕。他告诉自己:在田光面前要特加几分小心,不可留给人家一个坏印象。

于是,他的仪态行动,格外地矜持了——当然,那只是内心的矜持,显现在表面上的,是格外地潇洒,格外地气定神闲。

在高唱“客到”声中,田光降阶相迎。刚叫得一声“荆兄”,荆轲已疾趋而前,躬身扶住了他的双手。

“田先生,不敢当。请升堂容我拜谒。”

“荆兄!”田光用他那多骨节的手,使劲地握着他的臂,微偏着头笑道,“你猜,若是渐离不能把你中途截回,我会怎么办?”

“这,”荆轲从容答道,“这可莫测高深了。”

“老实奉告,那得劳动燕国兵马,四处追索,非找到你不可!”

“何至于如此?”

“自然有个说法。”田光摆一摆手,作个肃客的姿态,“请!”

于是荆轲脱履进入厅堂。高渐离猜度着田光有心腹话要谈,所以仍旧留在廊下。田光也不坚邀,只投以一个抚慰的眼光,跟着也踏上台阶。

宾主二人,相向对立,重新见礼。田光换了副肃穆的神色,正式道歉。“田某无状,几于错失国士,惶恐之至!”说着,便拜了下去。

“这是哪里的话?”荆轲倒真的惶恐了,“田先生,我实在不敢当国士之称。”

“不!”田光的声音,越发显得苍劲,“我觉得羞堪自慰的是,老眼毕竟不花!荆兄!你的深沉,我早有所知,而志行之高洁,却是今天才知道。”

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两方竹简,放在面前。荆轲识得,正就是他托武平送来的原物。

“荆兄,烦你一述此物的来历。”田光把徐夫人托交的那方竹简,往荆轲面前推了推。

它的来龙去脉,荆轲已在给田光的书简中,有所说明,既然重复问到,他便作个比较详细的补充,把道出邯郸,专程去访徐夫人,如何赠剑,如何临别时,徐夫人又留住了他,取出一方竹简,托交燕太子丹的经过,坦率而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噢,噢。原来是这么一重因缘。”一直极注意地倾听着的田光,紧接着问道,“然则到了敝地,荆兄,你如何又负徐夫人所托?”

“并非我负徐夫人所托,而是我辜负了徐夫人的盛意,我领会得她的意思,借此以助我接近贵国太子。自邯郸到此,我一路都在想,大丈夫不能凭个人的言行作为,见重于人,要利用此物来作为进身之阶——荆某虽无实学,亦耻于出此!”

“啊——”田光长长舒了口气,仰首扬眉,是极其舒畅的样子,“此所以我说你志行高洁,果然不错。”

荆轲俯首称谢:“田先生,你谬奖了,叫我惭愧。”

“且莫如此说。还要请教:荆兄,你可知此是何物?”

“我不识药性,只知有几味毒药在内。”荆轲趁机讨教,“田先生见多识广,必知这张药方的用处。请赐教!”

“这是张铸剑淬毒的方子……”

“哦!”荆轲失声轻呼,但随即意识到失态了,微微颔首,表示请田光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此是徐夫人不传之秘。荆兄,你竟轻忽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荆轲已领会到那是极深的责备。徐夫人以不传之秘,郑重付托,自己竟把它置诸脑后,足见得徐夫人所托非人。同时,这张铸剑淬毒的方子,在太子丹来说,必是异常重视的,也许正梦寐以求,日夜盼望,谁知在个不相干的人手中搁置了,岂不是太对不起太子丹?

再进一步说,这张方子如果失落在外,辗转归入穷兵黩武的暴君,或者任何凶残嗜杀的权势人物手中,那真是贻毒天下,后果何堪设想?

一层层剖析到此,荆轲汗下如雨,以不胜惶恐的声音说道:“荆某愚昧,险铸大错,幸亏转请田先生代交,不虞差失。否则——”他觉得不必再说下去了。唯有俯伏在地,表示谢罪。

“你也不必自责太甚。不过,你倒真的是辜负了徐夫人的盛意。试想,太子丹求了好久,没有到手;徐夫人跟你一面之交,便慨然以此托付,虽说是转交他人,其实是拿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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